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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烟都]九重烟雪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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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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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酥手,玉阑干,衣带流香,春梦柳烟残。

    觉起正衾寒,云迷江帆,月落关山。纵朱门重掩,绮年偷换,玉蝶哪堪簪。

    (——次韵宫无后《红罗帐,怯春寒》)

    “竹君。”

    被唤“竹君”的人隔着珠帘“唔”了一声算作回答,兀自低着头挥毫泼墨。他身姿高畅,眉目疏朗,一手扶着绣有竹纹的宽大衣袖,一手执一细管羊毫,腕间轻抖,瞬间落下数笔。精心梳起的发髻缀着碧色的流苏,并着华服上钿璎累累,亦随之轻轻翕动,远望有依依风荷之态。

    红衣女子端着茶走到案前,见三条屏已绘好其中梅花、兰草两幅,画师正工笔细摹一树玉兰。

    竹君身世成谜,大约十年前开始蜚声画坛,尤工于花草,每有所成,必引来远近争往画院围观。盛名之下,人们连他长年眠花宿柳也一并包容了。也只有这“柳含烟”的一对双生姐妹花魁最知他心意:此人气韵优华,定然来头不小,晃荡在这声色犬马之地,不是为了遮掩还能是什么。既然你出得起价码,我便陪你演这出大隐的戏。如今世道艰难,哪容错过这么好的生意。于是二人心有灵犀、一拍即合,竹君就在柳含烟长期驻扎下来。

    竹君之作如今已炒至平尺斗金,何况这足足五尺的三条屏?于是笑问:“竹君这又是讹了哪家贵胄?”

    谁知竹君停笔凝视画卷,一双琥珀色的瞳仁里似有水烟澹澹、温婉朦胧:“是赠友。”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声若击玉,泉流漱石一般好听。

    又进来一道杏色人影,细看下去,长着一张跟红衣女子一模一样的脸孔。方才的对话正巧被她听见,再一看竹君的神情,虽只是秋毫般的细微变动,也让人觉察出不同于往日浮华浪荡的如许情意。她们这些女子察言观色何等厉害,立刻揭穿:“只怕是名画赠美人吧?”

    “哎呀,真的被小绿你猜中了!确实是老家的美人在找我回去呢!”

    “啊?!竹君什么时候娶的妻?竟诓骗我们姐妹到今天!”小红绞着手绢,一下子眼中已是泪光点点。

    竹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乐不可支,不觉折扇上手,哗啦哗啦地摇起来,金发流光,鬓间一缕缕流苏飘举,端的是意态风流。

    小绿也推搡着他恨道:“竹君流连花街数载,逢年过节也不曾回什么老家,今儿突然转性,岂不是很可疑!”

    “唉,说来惭愧,之所以漂泊在外,实在是因为家中那位,着实彪悍啊……”

    “哼!果然!执帚悍妇罢了!怎比得上我们姐妹更像你的娇妻美妾啊?”

    竹君笑得一发不可收拾:“非也非也,悍则悍矣,实是风华绝代,邈若姑射仙人……啊,说起来两个小的也不错,一个风神蕴藉,一个艳冠群芳……”说着说着,目光变得悠悠远远,早已神飞。

    “连小的都有了吗!!”

    “还是龙凤胎??”

    两花魁柔肠寸断,泣涕沾襟。

    千里之外的烟都,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喷嚏。

    就算是这样,朱寒也觉得方才舞剑的公子美得不可方物,剑气凌空,红衣飘飘,像月下盛开的虞美人一样。

    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宗师每次都对公子凶巴巴的……大宗师是坏人……比起来,西宫大人多温柔啊……不知道西宫大人什么时候能坐到“陵”字位呢?那时候公子就不用过得这么辛苦了……啊!罪过罪过!我怎么能想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宫无后回头的时候,正看到朱寒堪堪收起一脸花痴的表情,埋头继续挥动比他人还高的扫帚打扫庭院。

    他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布条,当日被大宗师震开的那一摔,撞得极惨,又值夏日,需两天换一次药避免发炎,结果每换一次都会把长出的新肉扯开,以致拖拖拉拉到现在也没好。

    这让从来都觉得是全世界在亏欠着自己的宫无后第一次有了内疚的感觉。

    奈何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他才发现,再要嘘寒问暖也只会显得滑稽。

    “丹宫从来不会做错。”

    “这世上并不存在什么事物,值得你为之牺牲或改变自己。”

    那晚西宫吊影临走前对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绷得很紧,像一块块就要折断的钢板,每一个字眼都仿佛千钧的重量,压得他一阵发蒙。到这会儿,他看着包着头的朱寒,那种像被掌掴的火辣辣的疼与羞愤才缓缓地涌上眉头。

    确实,他从来只为自己而活,至于别人是生是死,一概漠视到底。即便是自小就跟着他的朱寒,大概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回应过那份忠心。他看似总在维护自己的侍童,不惜和大宗师闹翻,但也不过是借这个由头去向古陵逝烟宣战,达到自己逆反的目的,哪一次是真的为了这个人好呢?

    他悲哀地发现,他自己,与大宗师,根本就是同一类人罢了。

    “朱寒,院子不是昨日刚刚扫过?”最后只能这么迂回地表达下关切。

    朱寒摇摇头说:“这两日风大,落叶灰尘很多。西宫大人最爱干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被他看到脏兮兮的不好。”

    正觉得灰心的宫无后又被这句话牵起另一番压抑来。

    数日过去,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出手臂上的疼。那还是无意中拉起袖子时,才看到手腕那里也是浅浅的一道痕迹。

    分不清和脖子上的那一道孰轻孰重,哪一个人更用力,哪一种更让他痛苦,却足以把灵魂生生撕成两半。

    于是他说:“西宫不会来了。”

    他随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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