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主是天经地义,她却处处设防,不就是为了把持我命门,叫我低头顺从?”
“不是她把我逼到无路可走,我会下狠心吗?!”他说。
……这人没救了。
我原本想要呛回去,张了张嘴,却只感到荒唐。青梅竹马,久别重逢,世间该没有比这更可贵的夫妻情谊,最终只落得这个结局,对男子而言,钱和家中地位,就那么重要?
女子掌家业,不可以吗?
“老太爷同老夫人的意思,”黎总管又开口了,这次他没有喊宋问远“老爷”,也没看宋问远一眼,“夫人自小帮家里打理生意,浸洇多年,教给夫人更稳妥些,待日后生意再做大一点,你也熟悉了,再让夫人决定如何共担。”
他叹口气。“夫人本也打算,这两年在梧州设立新布号,到时交给你去做,她没想到你会暗中做手脚,才对你失了些信任,但原定之事并没更改。”
“我看你平素待夫人周全,还当你一心对她,”他神情平静,“如今看来,宋家上下,都看错了人……”
宋问远彻底一句话说不出,身子晃了晃,几乎要跌倒。
“莫再同这混账多言了,”狐妖忽然说,“一命偿一命,先让老夫杀了他,之后要杀要剐,姑娘自己定吧,我绝不反抗。”
我想了想,摇摇头。
“你有一百五十年的修行,又心地良善,”我把手搭在他的前足上,说,“应该早日飞升,做个水里山里的神君,护佑一方,但杀了人,就背上了业障,成不了仙了,不值得。”
“那你说怎么办?”狐妖问。
“交给我吧,”我说,“我自有办法。”
狐妖沉思良久,点点头。“那就有劳姑娘,日后若途径江北,一定找老夫叙旧,老夫拿好酒招待你。”
我心想好好的我跑那么远干什么,但还是谢过了他。
我撤了拘他的法术,狐妖冲我拜了一拜,又瞪了瞪宋问远,向后退入了夜幕中。
他一走,天上星月重现,照得院落分明。
我走近宋问远。“姑娘要杀我了?”他眼里没了神采,怔怔地问。
……平白无故担上条人命,你以为我傻啊。
“我不杀你,”我说,“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将宋家变成这样,当真没有一丝愧疚之意?”
“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宋问远笑笑,“你若不杀我,也不能耐我何,该我的还是我的,就算你去报官,无凭无据,官府也不会信。”
九枝在我旁边攥紧了拳头,我怕他又要打人,赶紧挡住他的手。
“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我故作轻松地说,“但有人可以。”
话说完,我假装不经意地侧身一指:“啊呀,那是什么?”
宋问远哂笑着顺方向看过去,一下骇住了。
堂屋门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这女子脚不沾地,满脸血污,缓缓向他飘去。
“夫君,为何杀我?”她悠声问,“为何杀我?”
“你你你不要过来!”宋问远撞在椅子上,整个人翻过去,连滚带爬地逃开,“锦葵,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下毒手,放过我!放过我!”
他衣衫散乱,面无血色,哭喊着要往后房跑。宋夫人的鬼魂跟在后面,不断地追问:“夫君,为何杀我?”
一声惨叫,宋问远跌跌撞撞冲向府内深处,不多时就看不见了。
黎总管和一众家丁看得惊疑。他们见不到鬼魂,只能看到宋问远一个人莫名其妙狂呼乱叫,死命奔逃。九枝倒是一脸的兴致盎然。如慧和尚也看了出来,摇着头,口里只念着“阿弥陀佛”。
“这是……怎么了?”黎总管问我。
“没什么。”我悄悄从背后收起生墨笔,只当无事发生。
宋夫人当然不会还魂,是我施了个迷魂法,让宋问远一个人承受惊吓,不知这法术能持续多久,一两个月总该是有的。
这一两个月里,只要他睁眼,这鬼魂就会缠着他。
黎总管大致能猜到是我做的,但他没点破。
“你们去看着他,”他指示身旁的家丁,“莫叫他出事。”
家丁们战战兢兢地走了,院中就剩下我、九枝、如慧和总管四人。
“黎某谢过姑娘,”黎总管对我长揖,“谢谢姑娘,让夫人总算不致枉死。”
“但她还是不在了,”我闷声说,“我也只能做这些。不管是杀了宋问远,还是想办法让官府治他的罪,都会让宋家分崩离析,夫人生前含辛茹苦才稳住的家业,不能倒掉。”
我看看黎总管。“生意的事我不懂,不过我想,有总管在,总能找到法子把布号做下去的。”
黎总管点头。“黎某赌上性命,也要护住夫人的心血。”
之后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和九枝一起辞别了黎总管。如慧要和我们一同走,我们就等他了一等,待出宋府时,天已微明,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按照当初悬赏的说法,我照理可以拿到二百两银子,黎总管也要如数给我,但这么一大笔,又想到这钱后头是宋家夫人的凄凉遭遇,我横竖不敢收,最后还是像在宣阳方家那次一样,只从总管手中拿了些碎银。
反正也不用给九枝买衣服了,只要够吃的够住的,我已经心满意足。
而且……万一以后还有机会赚更安心的大钱呢?
我这么厉害,是吧。
出了宋府大门,我们三个人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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