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徐怀安突如其来的触碰让苏婉宁霎时不知所措。
她?羞红了双颊, 杏眸飘忽急促着不知往何处安放。她是不明白自己?心?意的人,这一刻只是觉得?徐怀安那双正攥着自己的大掌带着灼痛人心?的魔力,轻而易举地就烫伤了她?的肌肤, 让她?不知该如何言语。
千头万绪堆到眼前。
苏婉宁竟只是哑着嗓音问他:“徐世子,你伤到了哪里?”
此情此景之下, 她?最关心?的竟然是徐怀安的伤势。
只见她?抬着那双雾蒙蒙的杏眸,任凭其中潋滟起光华与波澜。她?只紧盯着眼前的徐怀安,想从他俊雅的面容里瞧出她?想要?的答案来。
徐怀安伤在了哪里?严不严重?要?不要?紧?
他独身?一人在扬州, 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宗府里, 他可会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苏婉宁心?间被各式各样的愁绪占满, 担心?顶在前头,害羞之意只能排在最后?。
徐怀安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苏婉宁。
缓了会儿神后?,他才收回了自己?攥着她?柔荑的手, 改而温吞一笑:“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他想,他的苦肉计是奏了效。
此刻在他与苏婉宁的相视对望之中,他能清晰地瞧见她?眼底弥漫而开的担忧与关心?。
她?在担心?着他。
在徐怀安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间霎时迸出了蓬勃又?跃然的喜意。
他很欢喜,也很高兴。
“我听说, 两?位表哥对你动了手。”苏婉宁急切地说着, 眸光游移在徐怀安受了伤的右手之中。
大表哥宗义性子还和稳一些,可二表哥却要?莽撞冒失的多。
舅舅因二表哥太?过?鲁莽, 而数次责打谩骂过?他, 只可惜怎么打骂也改不了二表哥的性子。
况且在苏婉宁的心?里,两?位表哥与礼哥儿并?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的亲人对徐怀安无礼, 除了担心?外,她?心?里还有诸多说不清的歉疚。
“没有动手, 只是个误会而已。”
徐怀安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不打算让苏婉宁再担忧下去。
只是“误会”这样的说辞并?不能打消苏婉宁忧绪满满的心?。
可她?素来不会强逼旁人,只能坐在徐怀安的榻边,忧心?忡忡地凝视着他受了伤的手。
她?不只是盯一会儿,而是越盯越起劲,也仿佛没有听见徐怀安说自己?无恙的话一般,摆出了一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样子。
徐怀安知她?是执拗又?有主见的人。
为了让她?心?安,他便只能揭开了绑在伤处的布条,将?那血肉模糊的伤处展露到了苏婉宁的眼前。
这三日他为了将?苦肉计演得?到位一些,便没有在伤处上敷金疮药。
三日过?去,三道血痕勾扯出的伤口并?未结痂,一半是洇着血雾的皮肉,一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苏婉宁一见那伤处便面色骤变。
这么长又?这么骇人的伤痕,是两?位表哥划在徐怀安手臂之上的吗?
她?只是瞧了眼那伤痕,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能感同身?受着徐怀安所受的痛苦一般。
除了难以言喻的疼惜外,她?更是不明白两?位表哥为何要?如此针对徐怀安?
徐怀安静静注视着她?。
看见了她?因担心?自己?而蹙起的柳眉,看见了她?惶惶不安的眸眼,看见了她?倒吸一口凉气?的震惊。
所有的迹象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行进?。
徐怀安勉力压着自己?即将?要?高高翘起的嘴角,只温声对她?说:“这伤口只是瞧着吓人,其实不怎么疼。”
苏婉宁也不敢再多瞧他的伤处,只是讷讷地望向他,缓缓开口:“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是为她?两?位表哥的鲁莽行状而道歉。
她?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以至于扭捏了半晌再次重复:“我替两?位表哥给?你赔不是。”
徐怀安演这一出苦肉计可不是为了听苏婉宁的歉疚。
这一路从京城到扬州的相伴,他双手奉上的真心?时时刻刻地活在苏婉宁的眼皮子底下。
他在情爱一事上也只是个稚童而已。
稚童摸摸索索地想要?攥住心?上人的心?,也就只能使出苦肉计这样的笨办法来。
好在这几?刀的痛受得?不冤。
他能清晰地体悟到苏婉宁对他的关心?,这些关心?里纵然有歉疚的缘由?在,可更多的还是因他这个人而起的关心?。
徐怀安侧目凝视着苏婉宁,将?她?的一颦一笑都纳进?了眼底。
他的心?软成了一滩春水。
他想,这一辈子除了苏婉宁以外,他是不会再心?悦上别人了。
若是神明有灵。
祈愿他能将?时间凝固在这一刻。
他甚至没有贪恋着要?拥她?吻她?,更没有出自本能的欲.念一说。
只要?苏婉宁这样安静地坐在他身?旁。
寂寂相望间。
他便好似将?这世上所有的珍奇宝物都握在了手心?一般。
夜深离去前。
苏婉宁小心?翼翼地替徐怀安敷上了金疮药,并?嘱咐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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