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异常凶猛的暴雨, 骤然到访了月杏镇。
精准测量降雨的方式,或许无法直观体现它?的骇然,‘能?在一夜之间淹过整层楼’的说?法,似乎才足够生动形象。
天气干扰情绪, 来?自阳江高校的学生老师们怀揣不安, 难以集中精力补课。
屋外阵阵狂风呼啸, 雨点?如冰雹敲击金属水管,发出令人?心悸的乒乓脆响。
这样的声音从昨天凌晨三点?起持续到现在, 而那会儿,一楼大厅就被各处涌进的雨水淹到半米了。
位于山腰, 新楼排水系统不及平地居民?区的四?通发达,□□和?职工熬夜扫水, 之后又?来?一批自发加入的学生,结果仍是于事无补, 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流贯穿楼底, 逐渐上涨毁坏几乎所有的电路。
在这水都淹成这样, 山下哪还有巴士敢来?接应。
被氤氲水汽包围挨到午后, 所有人?聚集在四?楼大会议厅, 啃着手中分来?的红豆馅面包。这是他们的午餐加早餐。
夜里大厨房被淹, 三分之二食材来?不及抢救,也许之后温饱都成问题。原先?安排好的宿舍更不能?再安心再, 全员搬到最高层挤在一起。
再一众学生打理床铺的时候, 刚和?房屋管理员联络过的段长又?宣布了更为沉重的消息。
今天上午, 气象台发布消息, 名为‘星陨’的十级强台风将在月杏镇的沿海区登陆。受其影响, 永幸岭及其周边区域昨天就在反常且持续的下暴雨。
外出是不可能?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吹飞、被树压倒, 因此在雨停台风离开前只能?躲在这。而被困于此,他们与外界的唯一联系渠道是各自携带的通讯工具。
听到这消息,董梓玥抓着手机起身,想着要给家里打电话。
目光下意识的搜寻,她在人?群的最外围找到窗边的陆柳鎏。
同这场台风一样反常的还有这只妖怪。
愁容满面的人?群中,唯有他散漫照旧,如猫小憩眯眼远眺雨景,四?周焦灼不安的氛围根本影响不到他,反而还令他跃跃欲试。
实在奇怪。
抽离思绪后,董梓玥不禁摇头。妄想用正常人?的角度去解读妖怪,奇怪的是她才对。
感受到注视自己的目光消失,陆柳鎏懒得再杵着凹造型,优哉游哉穿过走廊,走下安全通道。
楼道内被淹没得更严重,水位现在已升至一二层中间,浑浊湿气漫于空中逐渐饱胀,浓郁得令人?窒息。狭窄封闭的空间能?放大一切声音,因而那些回荡耳边的哀嚎呼救,显得尤为惨烈。
他视野所见的水中不仅漂着杂物树枝,还有沉浮挣扎的人?类鬼魂。
百年前的山洪灾难,其受害者数量远比后人?想象中的多,后果更严重。
窗户在此时传来?动静,黄鼬钻入缝隙。
“你太慢了,氯氰菊脂。”陆柳鎏忍不住给对方弹了个脑瓜崩。
被叫做农药名又?被弹脑门,林若默默接受,他连忙挤进来?,一跃落在对方身边。
“求先?辈宽恕,外面被下数道未曾见过的屏障,我就耽误了点?时间。”他说?着,不安地反复搓动双爪,“我来?时百泷水坝已出现裂缝,渔婆家被那天灵包围,我无法靠近。而且,它?似乎找到了别的方式让自己暂时回到——”
话未说?完,林若双脚悬空,被陆柳鎏单手拎起,带着跳到栏杆上。
水位在可疑的攀升,眨眼没过他们刚才站的地方。
“拖拖拉拉磨磨唧唧,这难道是你的待客之道?还是说?你就是这种纯情小男生人?设?”陆柳鎏冷笑一声,转而又?调侃道,“我告诉你哦,年轻的时候要是有喜欢的人?不去追,哪怕告白后被当成变态打一顿,都没前者更引人?嘲笑。”
下方水面一处突现起伏,升起状如人?脸的气泡,连着充当脖颈的水柱。
那颗气泡中隐约出现个人?影,对陆柳鎏弯腰作揖。
但?却见陆柳鎏脚手指一挑,水下的折椅瞬间飞起将它?砸成水花。
“我最近心情特别不好呢,看到有人?朝我鞠躬,我就想用板凳砸他的脸,啊抱歉,我不是针对你啦,我是指所有来?找我帮忙做好事的家伙,我都想赶尽杀绝,拔了他的子孙根。”
被提后颈肉,林若听着这话忽觉胯|下凉飕飕,一动不敢动。
他想,他或许算最幸运的了。趁陆景玉还在即先?辈心情很好时求情,才让对方慷慨得让他直接成神。
破碎的水泡很快复原,而这回显现的人?影清晰不少。
青衣黑发气质超然,徒留一张模糊的面容。
“果然,是他。”林若小声对陆柳鎏说?道,“很早之前,我刚到这山里时偶然见过。”
曾经的他不敢贸然接近这等高高在上的天灵,仅是远处瞻仰。
那会儿,永幸岭下的河域还没被到处填平建造高楼大路。而这天灵十分喜欢趁雨天上岸,流连山林和?人?群居住的热闹地,亲近万物生灵。出没永幸岭的飞禽走兽都知道,这是附近最喜欢观望人?类的天灵。
后来?河被填山被推,即便是雨天它?也很少再出现,最终变的杳无音讯。
河一旦消失,它?亦失去存在的资格。
天律如此,不可忤逆。
这回陆柳鎏率先?打破沉默。
“你就安安心心陪在那老太婆身边,跟她一起死呗。殉情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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