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嗯。”
多年苦受折磨,可靠却倾那样近时,禁知还是难以忍受创伤处剧烈的灼烧。
“对不起,禁知,是我冤枉了你。”
“没事。”
她连眉毛都拧在一处,说出的话,却是那样轻飘飘的,并不真实。
好像这些年独在边境的酸楚,都与她并不相关。
却倾也终于陷入了,并不输于当初眼见尹戴华离世时,那般的痛苦。
因为难以弥补的,不单只有她与臧禁知的感情,更有再不得有所纾解的歉疚。
而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实体的源头。
——那便是江端鹤。
她才刚刚试着做一个良善之人,便赶着要去恨,迫不及待着要去报复了。
有时连她自己,也会觉着很累。
可却绝不能停留。
却倾时刻告诫自己道。
一旦停下脚步,禁知所受的冤屈,便再难以平息。
除却这个以外,还有尹戴华,还有她阙国的千万百姓。
却倾瘦削单薄的身影,在夕阳下,只显得愈发寂寥,可也是难得的板正坚定。
江端鹤则是哀戚地望着,被众人挟持而去的却倾。
饮鸩止渴。
他的心似乎也被鸩酒浸泡得久了,麻木不仁,只有真的毒到根本处,才知道疼。
是夜里,江端鹤还是同往常一样,悄声走至却倾床边。
他轻轻将手放在却倾的肩上,正预备注入法力,为她治疗。
几乎是一瞬,他的手忽然被却倾攥住。
江端鹤未有预料,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江端鹤,你为什么还没死。”
却倾说着,近是要将银牙咬碎般的仇恨。
江端鹤还未从傍晚时的哀戚中转还,他颤声问道:
“为何,为何到头来,你一直所恨的便只有我。要说国别,臧禁知也是铎朝人,你却从来不曾因此憎恨过她;要说种族,尹戴华也是妖族,你却也从未厌弃过她。”
轮着却倾,长久地沉默。
黑夜中,她亦忽而亮起晶亮的青蓝色瞳孔。
“你有身为铎朝军人的荣誉感么?你能感到守护平民百姓的光荣么?至于你说你与我娘亲,都是妖,你知道她是怎样对待我的么?你知道这些年,她是怎样含辛茹苦,又怎样为所做的错事赎罪。”
“而你,罪孽深重,罔顾人伦,从你的口中,怎么可以吐出她们二人的名姓,你不配。”
江端鹤面上悲戚,却只是因着却倾对他的唾弃,他的冷血让他并不能理解她所说的一切。
他只是痛恨自己付出一切,却换来却倾这样的背弃。
但他终于也清楚,如今自己再争辩什么,也是无益。
江端鹤还是固执地替却倾治愈过伤处,随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去。
他走后,却倾才松来了一口气。
她不再同先前那般,还会因着伤害了江端鹤而有些后悔。
臧禁知的死,就像一桶盛满冰块的冷水,直倒在却倾头上,让她迅速地清醒过来。
或许是,不该再迟疑了。
却倾变幻出一双在黑夜里也十分耀目的翅膀。
她轻轻抚上那飞羽处,残余染血的末根。
反复抚摸多次,她忽然手上发力,指尖流动出微弱的金色法力,试图将羽毛连根拔起。
可那多年结痂的伤处,复又汩汩流出些许的鲜血,她疼得手上失了力气,也最终不能将其拔出。
“嘶——”
她还是下不了手。
那飞羽,在多年前遭人剪去,眼下若是意欲重新飞翔,唯有生生将其拔去,待飞羽重新长出,才有分毫的可能。
有朝一日,她会再度飞翔的。
挣扎与苦痛中,却倾沉沉睡去。
51 一刀过心
“这是齐滏传来的信?”
江端鹤手中打开一只形制小巧的卷轴, 细细阅看着其中的文字,他手边还有一块玉佩,其主人的姓名赫然在目。
“是, 这是在您府上发现的, 有人拦下了信鸽。”
温禾柒半跪着身,微微颔首道。
江端鹤看过信中内容,便满不在乎地将之搁置在一边,说道:
“夫人不知晓此事吧。”
温禾柒则是沉声回答道:
“小的们都知道要隐瞒好, 还请大将军放心。”
“那就好。”
江端鹤复又展开桌上的信件。
他自然不能让却倾知晓信中内容,因为那其间不仅写了陆襄莺此时所受的牢狱之灾, 还细细恳切地告给却倾, 要她拿命来换。
以却倾的个性, 若知道此事,她或许真会自戕来拯救母亲, 也未可知。
“禾柒, 你现在好像比之前沉默了些。”
江端鹤复又阅看起手上的军报, 随口问温禾柒道。
温禾柒微微一愣, 迟疑道:
“是么,臣下并没这样觉得。”
江端鹤也就是随便一言, 并不十分在意, 便挥挥手道:
“好了,你先出去吧。”
温禾柒便滞愣着行过礼,从房中退去。
他走出房去,才细细摁压起自己的太阳穴。
或许最近是睡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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