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瞒自己。
而是有了她们的行事举措, 便映照出江端鹤的一无是处。
还有却倾一直以旁观者的视角加以评判。
他怎么能承认自己的卑劣, 怎么能接受自己比他人更毒辣狠戾, 作恶多端。
可再见却倾时, 他终于还是答应了。
——因着却倾的哭泣。
这是独属于江端鹤对却倾的偏心与私心。
他总还希望,只要他能对却倾好一点, 再好一点, 比什么臧禁知、陆襄莺,都要更好一些。
却倾便不会再寻常那般恨自己。
他有意不让自己去看却倾总算欢愉起来的神色。
仿佛如此这般,他便可哄骗自己,却倾所有一切, 都是予她。
却倾并没注意江端鹤的脸色, 而是擦拭着自己面上的泪水。
她要去预备些东西,上回瞧见臧禁知, 大抵是瘦得多了,虽说她身强体健,到底是伤着了,却倾可得为她预备些养护身子的吃食。
“要什么的,吩咐下人便是了,自己不必出门。”
江端鹤在她身后,淡淡嘱咐道。
却倾步伐微微一滞,几欲发作,但一想到能见到臧禁知,她便压制住自己胸腔内的火气,轻轻应声称是。
十几日前,江端鹤便捉住了臧禁知。
下人来报时,说是没花费几些气力,他还颇有些惊异。
他也再见过臧禁知,只是淡淡望去一眼,便让侍卫送进大狱里了。
那个时候,江端鹤并没打算马上便取了臧禁知的性命。
——他还要留着她这条命,来要挟却倾。
再至江府时,臧禁知并不似先时那般,身着自己最齐备的一件华服,也不似以往,着一件墨色军甲衣。
她仍旧穿的是深色衣裳,上半身是一件墨兰短衫,下半身的一件深赭色裙琚,则是塞外才会有的制式。
她的小腹上,却不似寻常那般好生遮掩着,而是裸露在外,划口是一成不变的狰狞,其间熔岩似的灼液,更是耀目得有些骇人。
臧禁知便如此穿着,自街上经行而过。
铎朝虽一向风气开放,时有多国来朝,服饰也交融更变,尤其在都城,服制更是多元多样地发展。
可即便如此,也从来少见这样新奇怪异之服。
因此,禁知走在路上之时,总引人侧目,有些人闲话碎语的,声量大了些,还传进了臧禁知的耳中。
不过她并没予以太多的在意。
禁知悠然抬头,望见遥遥处,南山浮翠,天色也是澄澈清亮。
这便是世上众生,人人皆有一份的风景。
上天其实一向是最公平的。
禁知扯了扯袖口,复又向前行去。
其实她也不是从来不曾有过小女儿家的心思,在那袖口上,她也特地绣上过鹰鸟纹样。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女红顶最差,那针脚上也是交错着,乱七八糟的。
也便罢了,如此便好。
她这样轻松想道。
这一回,她早来了些时候。
待她抵达时,正厅单只有江端鹤,他打量着臧禁知周身上下,目光落在她腹间赤红的伤口之上。
“却倾还在庖厨里,你可以去找她。”
江端鹤说过这样一句,便复又垂眸去看自己手上的军报。
“不,”禁知少有地笑了笑,随后便道:
“我是来找你的。”
话音未落,禁知便举步朝内室中走去。
江端鹤有些疑惑,也随之跟了进去。
不料一等江端鹤走入内室,禁知便抬手朝他劈去。
“你想做什么?”
江端鹤迅疾抬手挡住臧禁知劈来的手,诧异地望向她。
臧禁知并没有下一步举动,二人僵持之下,她开口道:
“却倾会知晓你所做的一切。”
江端鹤只是满不在乎道:
“她不是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么?”
臧禁知是知道这些的,并没往下聊,反又岔开话题道:
“她现在恨透了你,就像我一样。”
显然,江端鹤被戳到了痛处,他前额青筋暴起,手上力气复又加大了些。
“我在问你,你想做什么,同我说这些,又是为的什么。”
禁知丝毫不畏惧,复又道:
“能让她多厌恶你几分,我很荣幸。”
“你!”
江端鹤难抑怒火,伸手将禁知的脖颈紧紧攥住。
“咳,咳……”
禁知遭他掐的,嘴角都渗出几许鲜血。
“你也很恨我吧,不过你也该恨自己,当初是你,选了我。”
江端鹤逐渐便冷静下来,松开手,丢下臧禁知。
——他还不能就这样杀了她,否则却倾瞧见了臧禁知的尸体,必然会愈加厌恨他。
“江端鹤,你会死得比我还惨。”
臧禁知看出他的意图,勾起嘴角,发出几声怪异的笑。
“你来此处,便是为的同我说这些么?”
江端鹤整理好自己的衣袖,轻蔑而嘲弄地望向眼前的禁知。
“自然不止有这些了,我会带走尹却倾,没了‘小鸟’,你便不可能夺得权势。从头至尾,你便只会是从前那个愚蠢的蛇妖,受尽人类的欺骗,一辈子都注定吃尽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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