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辛于深山中寻找。
浮现于无边海色的山林震动不歇,好似受到巨大?的灵力冲击。
这灵力冲击,源自于山体内部。
褚辛越发焦虑。不知为何,觉得这震动与云笈脱不了关系。
源源不断的震动中,海市蜃楼的颜色竟变换起来。
山林有的依旧苍绿,有的却变成枫叶的金黄。
幻象与现实如同被孩童拿捏在手?中揉搓的泥,混乱无序地拼接在一处,构成迷离梦幻的怪诞景致。
这景色于他?并不美。
这虚幻的所有,都犹如将猎物咬在口中,便露出真实面目的贪婪怪物。
海浪汹涌着好似长了触角,无边的浪涛拍打着,自连接海岸的长街开始,逐渐有了将一切都吞没的势头。
海市蜃楼正在缓慢下沉。
云笈虽身处地势高险之处,但?若她被幻境所困,长久之后,逃脱亦有困难。
褚辛环视四周,眼中凝聚红雾。
沿着他?的视线,海面中漂浮出数个光点。
数十只无灵智的小鱼妖聚集在褚辛身边,摇头摆尾地绕着褚辛飞了几圈。
褚辛眸中红光更?甚:“带我找到她。”
鱼妖们摆着位,汇成一条散发红光的细流,突破海市蜃楼所造的幻象,长驱直入,引着褚辛走?向深处。
路长而险,于鱼妖而言可供畅行,它?们身形纤细,不时走?过枯枝与石壁的夹缝。
褚辛通过路障的方式很?简单,阻碍在哪里,他?便将攻击送到哪里。
山岩震动不似自然而为,倒像是有谁在山中有所动作,破坏着此地原本的秩序。
落石如雨,褚辛随一线红光在黑暗中穿行,直到找到深山中的秘密巢穴。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蚕丝一般绵延向远方的白线。
缠绵的丝线中,是一株深红色蒲草。
怀梦草的枝叶延展着,像热烈地迎接它?的春日。然而叶片边缘已经枯黄——就如这不断坍塌倾倒的海市蜃楼,它?的生命也在急速流逝。
鱼妖们像是感?应到了神草的身份,急匆匆汇聚在一起,围着神草转个不停。
褚辛箭步随鱼妖而去?,却没有向怀梦草投去?一眼。
两?个呼吸的时间,他?疾冲到怀梦草前,扶起瘫倒在怀梦草前的那个人。
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云笈闭着眼,满额虚汗,任由他?扶着自己抱在怀里。
云笈肩头的白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只消看伤口一眼,就能想象她经历了怎样的战斗。
血流不止,这伤疤已经是险险避过致命伤的结果,只要再向下一寸,挑破的就不是她的肩,而是奔着她的心脏去?了。
能留下这种伤口的,必然不是普通武器。
是谁伤了她?
来路已经被碎石切割得七零八落,就连这方空间也只余下狭窄的方寸之隅,他?所能见的只有云笈,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褚辛的手?劲下意识加重,又想起自己怀中是谁,骤然放松。
云笈被掐得一痛,慢慢抬起手?,像在做出拒绝的姿态。
褚辛附在她耳边,一贯淡然的声音却显然促狭:“抱歉,是我力气太重了。”
云笈果真皱着眉,又伸手?。
现在不是推拒的时候。
褚辛轻柔地抱着云笈,用巧劲扣住她,再去?摸乾坤袋,翻找药瓶。
云笈讨厌他?也好,不想理会他?也好,想要离他?远远的也好,都没有处理她的伤口重要。
可是云笈却并非在拒绝。
她慢慢环上他?的肩头,在褚辛僵硬到思考几乎停滞时,把?脑袋埋在他?颈间。
鼻音很?重:“冷。”
褚辛愣了。
像是不满褚辛没有及时回应,云笈又贴得紧了些,嘟嘟囔囔小声说:“我冷。”
不过寥寥几字,却在褚辛脑中引燃一片焰火。
啪地绽放。
褚辛从?未想过云笈会与他?这般亲昵。
他?不禁猜想,云笈这是认错了人?
把?他?当成了兄长?
或是苍术?
毕竟在云笈尚有意识的时候,她或是避他?不及,或是恶语相向,就算只身潜入海牢将他?救出,也从?未说过任何过于密切的话语。
可他?不拒绝,反而任由云笈将他?抱着。
不论云笈将他?认作是谁,不论她眼中的是什么,是虚假还是幻象,都没有什么比肌肤相触的现在更?真实。
他?怎么可能拒绝!
也许是失血的缘故,云笈的手?的确发凉。
褚辛握着她一只手?,将灵力导向她,动作愈发小心翼翼,明明温柔似水,也像哄骗欺瞒:“好些了吗?”
云笈点头:“嗯。”
确认云笈的确有了些温度,褚辛才?慢慢拉着她的手?,轻手?轻脚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掰下来:“我给你上药,你不要动,容易扯到伤口。”
云笈乖乖地任他?捯饬自己。
褚辛拉下她的衣襟,拭去?伤口周围的血迹,慢慢为她涂药。
该看哪里就看哪里,该动哪里就动哪里,就算将谁放在身边盯着,也找不出褚辛有什么错处。
只是在上药罢了,仅仅是上药罢了。
云笈已经睁开了眼,看起来依旧有些疲乏,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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