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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节(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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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内心无所畏惧。亚历杭德罗看到我的时候,会多高兴啊!那她呢?亚历杭德罗把我和女老师的合照放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了愧疚。然而就在此时此刻,我多么想拥有那张合照。

    我慢慢地走回了女老师的家。我本想钻进谷仓,但经过托马萨房间的时候,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我听到有人提到了“六十比索”,那是托马萨男朋友的声音;毫无疑问,他提到的这“六十比索”与我有关,是那个死去的家伙向托马萨开出的买我的价钱。想到他们一分钱也不需要为我花了,我的心情变得格外明朗。就在这时,我听到托马萨的男朋友提起了结婚的事,他的语气变得非常愤怒。最后,他作势要离开,转身之前甩下一句:“那匹马和我,你选一个。”

    一开始,我的头悬在半空,慢慢地,它垂了下去,最后贴在了托马萨房间的那扇彩色的窗户上。然而,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我为自己做好了打算:我必须要离开。我在她的心里已经占据了很高的位置,我不想有一天从那个神坛上跌落下来。如果我留下,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受欢迎。甚至有一天,她也会为留下我而感到后悔。

    我不记得最后我是怎么逃走的了。对自己不是人类这个事实,我感到的最大的遗憾是:我无法带走那张合照,因为我没有口袋。

    我的第一场音乐会

    我仍然记得,就在我举办人生中第一场音乐会的那天,一种奇怪的感觉折磨着我,我意外地对自身有了新的认识。举办音乐会的那天,我早晨六点钟就醒了。这样的情况很少出现在我身上:我通常醒得很迟,因为我每天晚上要在咖啡馆弹钢琴,而且回去之后也很难入睡。有时候,弹完钢琴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我还会出门散一会儿步——房间里有一台小小的黑色钢琴,看起来就像是一口棺材,常常吓得我难以入眠。就在音乐会的前一晚,我也散步到很晚。不过,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门了,在空荡荡的剧院里待了一整天——那里是我即将举行演奏会的场地。那是一座相当小的剧院。剧院的二楼的座位被一圈栏杆围了起来,栏杆是由刷上白漆的铜柱组成的。钢琴已经摆在舞台的中央,那是一架老旧的黑色钢琴。钢琴周围的墙壁上贴着红色和金色的墙纸——那是礼堂的象征。几缕阳光透过舞台布景上的小洞照射进来,光线里飞舞着尘埃。天花板上垂下的蜘蛛网在膨胀的热空气中飘荡。

    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那天上午我又开始翻看音乐会的节目单,就像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总担心自己的钱在晚上被人偷走,所以第二天一定要把钱重新数一遍。很快我就发现,我的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几天前,也就是我和剧院的老板协商好音乐会的相关事宜时,担忧的感觉忽然向我袭来。我的胃里升腾起一股奇怪的灼热感,我产生了一种即将要大难临头的感觉。为了应对这样的不安,我立刻回家练习曲子。然而,由于那时距离音乐会还有几天时间,我又犯了一贯的错误:高估了我手头拥有的时间。结果,直到举行音乐会的那天上午,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复习曲目的时候是何等地偷工减料。我发现,我距离自己当初设定的目标非常遥远,哪怕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准备,我也未必能达到预期的水平。

    然而,最令我头疼的还是我的记忆力:不管我弹奏的是哪个段落,也不管我如何缓慢地敲击着琴键,我总是没办法把所有的音符都记全。我被一阵绝望感击中,快步走出剧院,来到了大街上。在大街的转角上,我看到了一辆车身两侧都贴着巨幅海报的汽车,海报上用夸张的字号印着我的名字。这一幕让我的内心更加惶恐不安。如果海报上的名字能印得小一点,也许人们对我的期望也会小一点。我回到剧院,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在观众席上坐下,凝视着舞台——那里孤独地躺着一架钢琴,它静静地等待着,等待我上前掀开它那黑色的琴盖。我身旁的那两个位子通常是一对兄弟坐的——他俩都是我的朋友;那对兄弟身后通常坐着一大家子人。在不久前的一场由当地女孩举办的音乐会上,这一家人在观众席发出了巨大的嘲笑声,舞台上的女孩被吓坏了,她们扔下钢琴,抱着头夺门而出,仿佛一群受了惊的母鸡。就在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头一回产生了要在舞台上排练几遍的念头。首先,我在剧院里仔细地巡视了一圈,确保没有人会看到我的举动。接着,我开始排练出场的走位:也就是从舞台的侧门走到钢琴前的那一段路。走第一遍的时候,我的脚步过于匆忙,就像一个急着把肉放上桌子的送货员一样,这样走上舞台肯定是行不通的。出场的时候,我必须迈着庄严肃穆的步伐,缓缓地走向舞台中央;要表现得像是在第十九个演出季举办第二十四场演奏的音乐家,对自身有着轻微的厌倦,既不被虚荣所驱使,也不因惊慌而迟疑,而是带着一种不经意间从未知的深处散发出的神秘感,从容上前。我迈出了缓慢的步子,想象着此时此刻所有观众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脑海中的场景过于真切,以至于我无法继续迈动步伐。而且,我越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脚步上,就越是迈不动步子。于是,我在剧院其他的地方走了几步,然后回到舞台上,试图还原刚才自然的步伐。有几次练习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在不经意间迈出自然的步伐。然而,我不管如何努力放松身体,如何试图自然地走路,还是会展现出不同的、奇怪的姿势:比如,像斗牛士一样摆动着臀部;或者走姿僵硬,仿佛端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托盘;又或者,像拳击手一样大摇大摆。

    练完走路的姿势,我又发现了另一个大问题:我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摆。有些钢琴家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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