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湖水沉静,浮在水面的拒霜花瓣只伴随微风掀起的水波轻轻荡漾。
楚欲就在他旁边的房间里安睡。
萧白舒跟他原本也没有需要日夜相伴,共枕而眠的理由,昨夜那遭一过去,楚欲像是没什么所谓,但他不能不在意。
放才谈过之后,楚欲扔给他一定会跟去的态度,和没一点留念地姿态就回房了。
他这时候才发现,楚欲虽然风流浪荡,但对他可以算彻彻底底的君子之交了。
神剑宫留在他房里睡,是因为要保护他。
一床被褥里,他没一丝一毫地逾越,拿内心给他暖身,也不会趁机动手动脚,倒是自己第二日睡醒看了他的睡颜许久。
客栈里醉酒一场,醒过来后的日子里,楚欲除了那次在马车里对他举止亲近,刻意示好,其他时候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昨夜抛给他那几句话之后,今日连一点平日里会有的熟稔也没有。
当着兄长的面还能调侃他,只剩下两个人却要撇清关系,不让人误会,还急着要走······
连跟萧潇都能并肩而坐,相谈甚欢,在自己面前,却只有药方,事宜,一点暧昧也没留下来。
萧白舒坐在桌前将楚欲用过的茶盖拿在手里,学着他经常把玩的样子,想立起来打转,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茶盖一次次地倒下来。
落在铺了锦缎的桌面上,响声顿顿的,不干脆,也像是不讨喜一样。
他垂着眼,拿出来在算账本的时候才有的耐心,不厌其烦地重复、失败、再重复。
楚欲的指尖轻轻一拨,就可以灵巧转出光晕来,他怎么也立不住。
翻滚几下,那茶盖还终于打着圈儿的砸在了地板上。
这响动,他想凭楚欲的功夫就是闭着眼都能听见。
他抬起头往房梁上楚欲伪装成林桢时坐的地方看,想起来那个送他拒霜花的林桢,难怪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在当时他不知道,还以为林桢是想要为他效力,平日就能开些玩笑,让安静的对影庭多了个人跟他说话,还以为林桢是要跟他当真做个兄弟。
那也不差的。
他身边的好友知己,的确是太少了。少到除了亲眷他都数不出来能称得上是知己的。
现在回想,那天坐在房梁上看他的林桢,折花、送花、是不是还有一朵落进了他用来批注的赤色砚台里。
那个样子,怎么会是林桢。
没尝过之前,他是不懂的,现在想,楚欲果然处处风流。
良久之后。
萧白舒立在楚欲的门前,修长手指搭在房门上犹豫,最终缓缓推开。
屋里烛火未灭,榻上的人装作没听到他进来,楚欲的武功,会不知道是他吗,会不知道他在一墙之隔的房里立了一个时辰的茶盖吗。
然后他站在床-榻外褪下自己的外袍和上衣,撩-开帏帐上了榻,长腿折起跪坐在床榻上,光着上身一件件解下来腰带、外-裤、亵-裤,别人身上该深色的地方,他因为肤色莹白,都是淡淡的红色,看着极为清纯。
却正在做着最为下流的事。
“名门正派,世家公子,半夜爬床的本事,跟谁学的。”楚欲终于翻过身,面对着他掀开眼帘。
萧白舒原本放下所有的顾及,但当楚欲睁开眼看向他时,他敞开了的举止猛地被羞-耻-灌溉。
“我说过,非至亲至信之人,不能看,不能碰。”
萧白舒去够他的手,然后一根根地推平指节,再将掌心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脸已经烧得发-热,声线黯下去。
像是因为两人间被他自己染上的暧-昧而带出绵绵情-意,口吻又郑重地像在交付性命一样。
那掌心只是如常的温热,却能透过胸腔绑在他的心跳上。
如果世上真的能有红线,他可以将自己的心连在楚欲的手指上。
“上天山,是我心甘情愿。两年前的事,我是记得。但这个位置,从认识你才知道是什么样子,所以只有你。”
他就像怕自己说得不够明白,虽然不想在和楚欲之间放进别的人,还是补了两句:“没有他。我从未想过跟别的谁做这种事,动这种心。”
楚欲看着他红透了耳根,还腰背挺直地坐在自己的榻上对峙,这种表忠心的方式,他还闻所未闻。
举起手臂萧白舒也没放手,还抓在他的小臂上。他也不挣,拿手指去轻-搔微微发热的优美颈线:“萧庄主,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不要撩-拨我。”
“不是撩-拨,只有你碰过。”
说完楚欲昨晚那些言辞犹在耳边,甚至还想起来曾经在林间被救,楚欲抛下的燕青山一事,说他衣冠不整,跟别人赤-身-裸-体。
终于主动开口道:“那次疗伤,只是后背上运功,疗伤跟······这样坦诚相对,不一样的。”
萧白舒是举止端庄的大美人,但脾气在楚欲眼里却完全是个炮仗,说上两句会脸红变得更凶,像现在这样像是理亏、小心翼翼,温柔温存的模样,也就是在他每次表明心迹的时候才会短暂出现。
就像昨晚那个落魄可怜的小兽。
楚欲的目光从他赤诚的眼眸,滑向同样赤诚一片的肌-肤,缓慢又轻浮。
萧白舒一动也不敢动,他能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像楚欲说的那样来主动爬-床,已经抛下了所以遮挡在外面的尊严和颜面,拿最纯粹的自己,不加掩饰的自己去面对楚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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