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的,望向苗璎璎的肚子。
那里平平整整,什么消息都没有。
苗璎璎将她推了推,令她莫这样看自己,耳根微红,“还不知道呢,时日还浅,兴许,还要再过一个月才能摸出来脉,不过我的月事已经推迟好几天了。”
莳萝欢喜异常:“那必是有了!”
说罢她又道:“娘子既有了身孕,自然更加不能让莳萝走,莳萝走了,娘子身怀六甲,一个人可怎么照顾自己?我打从玉京跟着娘子出来,就做好了决定跟着娘子的!”
她这样说,苗璎璎只好叹道:“好,莳萝,你留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从小在一块儿,这个时候谁也离不得谁。不过,这事谁说得准呢,说不定只是我们风声鹤唳小题大做,梁军这会儿已经快抵达敌人巢穴了。”
莳萝也笑,眉眼弯弯,宛如两道月牙。
“谁说不是呢。”
但谁也不比苗璎璎自己心里清楚,当夜深人静之时,她却不能入眠,徘徊来到庭树下,一个人望着树荫上那一道半弯的弦月出神。
月华如练,其光皎然,纷繁投落于身后的一汪浅水池塘中,将水面的浮萍翠藻揉碎。
苗璎璎在树下的秋千上小憩,秋千架慢慢悠悠地晃,轻细的微风掠过水面,粼粼的水面上,点点白光如玉珠。
蓦然,苗璎璎头顶的秋千绳,被一人抓握住了,秋千晃不动,顿了一下,苗璎璎猛地扭过头,看向身后,那少年退了一些,从月光和廊檐下的灯光照出他修长的身影。
只见那张脸如雪般惨白,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眸色深沉,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
这个人苗璎璎确是识得的,只是她非常吃惊:“长顾,你怎么来了?”
她从小和君知行相识,怎会没见过他的贴身护卫长顾。这还是陛下怕君知行贪玩在外边惹祸,有个傍身的武力,特地从禁中提拔的一名天资过人的少年。
长顾的嗓音如同他整个人一样,给人以阴沉冰冷的感觉:“小人奉命前来,接娘子回京。”
苗璎璎抓着秋千绳,心中已经猜到:“奉谁的命令?”
长顾颔首:“自然是祁王。”
苗璎璎的心莫名跳动加快:“祁王为什么让你来接我?可是——素川不安全?”
长顾抬起眸子,望向面前已经为人妇的女子,比起以前,眼前的苗璎璎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丰盈窈窕,媚态如风,难怪从凉州回去之后的祁王,更疯了。
他冷冰冰地回道:“祁王没有向陛下禀明胡人袭扰凉州,他背叛了与秦王的约定。所以,朝廷不会派兵增援,胡人的兵马很快就会来到素川围城,娘子若想从胡人铁蹄之下逃出生天,就请跟随我离开。”
果然。
可是,苗璎璎免不了失望:“为什么?”
长顾漆黑的瞳仁如墨,“娘子不明白么?是殿下想让秦王亡,玉京马上也要生变了,陛下震怒,对凉州起了疑心,现在的情势,于秦王非常不利,此战不论胜败,你的夫婿,都活不了。”
苗璎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懂了,君知行,已经不是从前的君知行了,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诬陷别人,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
长顾道:“看在自幼相识的份上,长顾奉祁王命令来到素川,只为接走娘子,娘子请随我一道回玉京。”
苗璎璎真有几分好奇:“回去了?然后呢?祁王可有说他打算如何安置我?”
长顾声音平静:“枕霞山,渡娘子做女冠子,待到风波平息之后,他会去迎回娘子。”
“考虑得不错,很长远,有长进了,”苗璎璎轻轻点头,面颊随着红唇轻绽而饱满地鼓起,嫣如丹果,她从秋千架上站起,转过身对长顾道,“可惜,我是秦王的妻,我不会走。我不会喜欢别人,更不会跟一个背后捅刀子欲害我夫君的人。长顾,看在自幼相识的份儿上,你替我向祁王带一句话,素川在,我在,素川亡,我与城中百姓一起挫骨扬灰!”
长顾仍然平静:“娘子是在威胁祁王营救素川。”
苗璎璎道:“他有法子陷害秦王,应当也有法子在陛下面前翻供,但我已不指望一个已经黑心的人回头是岸,你回吧,长顾,我只当你没有来过。”
长顾自知劝不动,这个时候,他该回了。
可是他却望着月色下执着倔强的女子,不知为何,唇中溢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苗璎璎凝视着长顾孑然的身影道:“他既然这样挑拨,要害我的丈夫,实则也未将我的处境放在眼底,从今以后,我与君知行,恩断义绝。你带我一绺断发回去,他便知我决然,也不会再为难你了。”
说罢,苗璎璎从自己的如乌云扰扰般的发髻之中分出一绺小拇指粗细的长发,取出袖间匕首,劈刀斩落。
长顾微微躬身双手捧过苗璎璎递来的青丝:“娘子心意已决,长顾不会勉强,便回玉京向祁王复命。”
作者有话说:
老四这个人,真的不行,从小被惯坏了,长大了一输给君至臻什么,就容易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