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字形阶梯的最上一层, 窝着一位身高一米七的成年女性。
她蹲坐在地,指尖夹了一个零食袋,正沧桑地啃着一块咸香的蛋黄饼干。
蹲了一会儿之后, 她又换了个姿势,完全缩进厚重的斗篷里,不时抬头看看上方平台的边缘。
“怎么还不下来。”
小风吹得她凉飕飕的, 李一格都快被冻僵了。
早知道就不装这一下了。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叫你装!叫你装!这下装不起来了吧!
哎。
女主怎么还不下来呢?
她该不会醒悟过来,意识到那些人对她不过是玩赏鱼鸟的态度,一时想不开吧?
李一格沧桑地又啃了一口饼干。
她好想上去。
好想回到温云软身边。
好想把温云软绑架了,直接带到烛龙的洞窟去。
……终究还是活成了强制爱的模样。
李一格呵出一口白气, 感觉嘴里有点干巴, 翻翻找找,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吸吸果冻。
——这些零食都是容清准备的。
他总觉得李一格学习费脑, 特别容易饿,哪怕她随时都能回休息室, 每次出门学习前,容清还是会非常固执地给她准备一大堆。
再往口袋里摸摸,里头还有小罐汽水、水果软糖、泡椒凤爪和话梅瓜子。
够她吃到女主下来了。
如果东西吃完女主还没下来, 她就不等了, 发挥姜骋门徒没一个好鸟的优良传统, 直接上去就把温云软绑了!
“师姐?”
李一格握拳, 满腔壮志豪情, 都在看见女主的一瞬间全部熄灭。
完蛋了。
她人蹲在台阶上,嘴里叼着半块饼干, 左手一根鸡爪, 右手一瓶可乐, 哪里还有刚才成熟理智大师姐的样子。
李一格犹豫了一会儿, 朝左边挪了挪,决定先把这根吃了一半的爪子啃完。
温云软笑笑,跃到阶梯上,与她并肩坐下。
不仅不介意她“咔嚓咔嚓”吃得正开心,还非常自然地从饼干盒子里拿了一块出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这种东西。”
女主仓鼠似的捧起饼干,细细地在边角上磨牙。
察觉到李一格在看她,抬起头,无所谓地笑笑:
“师姐,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李一格咽下口中的可乐,翻出一小瓶矿泉水,塞到了温云软手边:“好。”
温云软一怔,旋即甜甜地笑开,向她道了一句“谢谢”:
“我小的时候,生活条件特别艰苦。有很多比我强大特别多的人,一直压在我和我姐姐的头上。如果我们不去讨好他们,不仅连饭都吃不上,甚至连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都很成问题。”
温云软咬了一口饼干,细细咀嚼很久,笑着说:
“好香。”
月色映进她眼中,凝结成一粒一粒雪色的星子,玲珑剔透,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里,害怕、绝望、痛苦……生活中简直没有一丝亮色。直到后来有人冒险救我出去,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可以过上正常生活的。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不正常了。”
她喝了口水润喉:
“我知道他们不在乎我,但我也不在乎他们。对我而言,这些人不过是掌握权力的符号,讨好和逢迎也只是我谋求自保的手段罢了。什么情呀爱的……听了就让人恶心。”
李一格一惊,发现温云软脸上是与女主人设极为不符的薄凉笑意:
“我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不知道怎么用光明正大的法子。栽赃嫁祸的小手段我的确用过,但是师姐,我从来没有真切地害过任何人。”
她自嘲地笑笑:
“也许听起来有点自相矛盾吧……可是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去做可能截断另一个人生路的事情。人生在世,本来就很艰难,我为了自己生存已然伤害了旁人,断不能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让别人也陷入我经历过的泥潭里。”
李一格咬了口鸡爪,不知该说什么,闷闷地答:
“我知道不是你联系的魔修。”
人家毕竟是原书女主,怎么可能干出那么有悖于正常三观的事情。
如果真的那么暗黑,这本书早在第一轮审核就被红锁了,说不定连开文报备这一关都过不去。
“那就好,”温云软招招手,“再给我来一块。”
“你倒是不客气。”
李一格嘀嘀咕咕地把一整包饼干都给了她,找了半天,又掏出一袋五香豌豆。
温云软盯着巴掌大的袋子发愣,片刻后,笑着看了看李一格手上的零食包:
“这个也给我来点。”
李一格:?
“你不要得寸进尺!”
“哎呀,师姐不是说喜欢人家吗?”
温云软笑得恣意又畅快:
“我早就想这么说话了,还别说,这种感觉真开心。不需要迂回曲折地暗示,不需要阳奉阴违地打太极,需要什么就说什么,想要什么就自己争取——”
“——这不算争取,”李一格把豌豆也递给了她,悲愤地指指点点,“你这是打劫。”
温云软坦然接受了李一格的“进贡”,张开双臂,十分敷衍地抱住了斗篷:
“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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