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灯光大亮。
齐煊楼躺在不久前宁也躺过的客房的床上, 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很久。
宁也离开之前的眼神刺的他心口发痛,他不知道宁也怎么能这样, 爱的时候像火一样热烈,不爱的时候又能如此坦诚而伤人——确切的说,应该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宁也对自己有着这样大的影响。
曾经一直以为是被爱的, 直到最近才明白,爱是不会隐藏的。
并不是因为被宁也缠的没办法才跟他在一起, 而是因为爱着他,所以才放纵他在自己身边。嘴上嫌弃他有点烦人有点闹腾,还作, 心底却小心翼翼地享受着他对自己独特的情谊。
回想起第一次——
别人打电话给自己说宁也偷腥,自己还不信, 专门跑去凰庭找他。
在卫生间打了一架, 被他气得眼都红了, 也没舍得伤他。
回家以后把客厅都差点拆了, 玻璃渣子溅起来割在脸上都没觉得疼。第二天早上万昀过来被吓了一跳, 小心地扒拉着看里面有没有残存的玻璃渣, 嘴里念叨着:“怎么弄成这样都不知道呀?”
现在想起来, 后悔啊……那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要连宁也一起带走呢?
只想着不要跟他吵架, 不要伤了他, 却没想到从此覆水难收。
再也不能回头。
宁也爱了我十五年,现在他说不爱我,就真的不爱我了。
齐煊楼这么想着, 抽了抽鼻子,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半夜铃声大作,惊醒了齐煊楼。
他睡眠不好,一般很少有人半夜给他打电话,天大的事也要等早上再说。他翻了翻手机,系统自动设定的晚上十二点进入勿扰模式,屏幕上未接来电多达48个,这会儿床头上电话也在想,想必是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齐煊楼觉得厌倦,他厌倦的不得了。
电话铃声停了。
手机屏幕又无声地亮起来,是万昀。
反正这会儿已经醒了,齐煊楼接了电话:“喂。”
“哥。”万昀叫了他一声,没动静了。
齐煊楼的眉头皱成一条河:“出什么了不得大事儿了?”
“哥。”万昀的声音干巴巴的,“你……你在哪儿呢?有车没?”
齐煊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是这样是这样。”万昀深吸了口气,“宁哥出事儿了,你你……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千万别自己开车啊齐哥!”
脑子里“嗡”地一声,齐煊楼忍着心悸,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听声音万昀都快哭了:“宁哥出车祸了,开着你的车。我在去家里的路上了,你在不?车库有车也千万别开啊哥,你冷静点儿,我再有三分钟就到了!真的!”
齐煊楼扔了手机就往外跑,没穿袜子,在卧室门口打了个滑,摔了一跤。他扶着门框站起来,一抹脸,才发现脸上有泪。
万昀大半夜的来接自己,电话里就说了句宁也出车祸了,说明……严重。
严重到他不敢在电话里给自己描述了。
心口又痛起来,痛的难以呼吸。
齐煊楼挣扎着走到客厅去,坐在玄关的地上穿鞋。他的手在抖,不是听闻消息怕的,纯粹是因为心口痛的——剧烈的心绞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连喘气都仿佛是奢侈。
——下次要备点速效救心丸了,给宁也也备一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用。
——这样的疼痛太难忍受了。
万昀在院外就看见室内亮着灯,他飞奔过来敲门:“哥!哥你还在吗!哥!”
齐煊楼拎着一只鞋扔到门上,“砰”的一声。
“哥,你开门!我带你过去!”万昀还在叫。
蠢死了。齐煊楼缓了会儿,自己爬起来开门,见万昀神色仓惶又紧张,“哥!外面冷你穿件大衣!我在车上……哥?哥你怎么了?”
齐煊楼张开一只手臂扶住他:“宁也怎么了?”
万昀像捻在水盘中的烟头似的,出溜一下没声音了。
齐煊楼忍着心口的痛:“宁也怎么了?”
“我说了你别着急啊哥。”万昀小声说,“刚接到消息,宁哥开着你的车,撞高架桥墩上了。据说副驾那边几乎全凹进去了,宁……宁哥在……安全气囊里……估,估计……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哥,哥你别慌啊,真的!毛子跟着去医院了,这会儿还没消息呢,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真的!”
凌晨四点半,榆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十二楼全楼层戒严,不大的护办坐着十多个身穿白褂的医生,各个面色严肃,没有人交谈。
走廊上隔三五米就有人在值守,电梯口站着两个,偶尔电梯门开了有人想出来,都被客气地请回去了。
手术室外大厅的长椅上,齐煊楼面无表情地坐着。万昀在他周围,不时小声接电话。
隔了会儿万昀过来跟他汇报:“哥,咱们老这么拦着宁哥的人不让上来也不是个办法,伤和气,要不……”
“谁都不许来。”齐煊楼眼皮都不眨。
万昀劝他:“哥,你也冷静冷静。宁哥在里面抢救,咱们不好交代呀。要不让来几个信得过的,咱们也省事儿。”
齐煊楼扫他一眼:“哪个你觉得信得过?”
万昀垂着眼不说话了。
天大亮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
齐煊楼像被按了开关似的弹起来,长腿一迈,两步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