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自在逍遥,好得很嘛。”珩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觉得寡淡无味,便解下腰间的小酒壶喝起来,“你别听父王太傅胡诌的那番大道理,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为了什么,都不如为了自个儿好。”
云钰正色道:“身在帝王家,天下黎民皆为所系,怎可只为了自己?”
珩王看他一眼,摇头叹道:“你啊,打小聪明,怎地这种时候这般糊涂?天下黎民现在抗在父王肩上,日后也是你大皇兄的责任,你操得哪门子心?莫非……”珩王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你想争位?”
云钰脸色大变,忙道:“别胡说,我从未……”
“好好好,我懂。”珩王摆手制止,笑道,“玩笑罢了。”
云钰依旧一脸严肃:“我明白二哥的意思,可即便不为储君,亦需自励勤勉,来日辅佐君王,兴国安邦……”
“得得得,柳太傅教你的吧?”珩王抠抠耳朵,这番话他以前就听得够了,现在可一点都不想重温,“他是在害你啊,傻子。”
“柳太傅两朝元老,一心为了朝廷,你怎可……”云钰更急了。
珩王面容一敛,难得正经起来:“锋芒过露是何下场,看看你二哥我就知道了,你向来聪慧,我不信你不懂这道理。”
云钰面露迟疑:“二哥……莫非真的是……”
“好了,知道就好,万不可对人言。”珩王喝下一口酒,露齿一笑,“不过也好,省得我自己费神了,那些破事,我真是一点都不想沾。”
云钰追问:“那这次纵火一事,也是……”
“你还真以为是我做的?”珩王眯眼,“在你心中你二哥我是这样的人?”
“自然不是……”云钰压抑住心中激愤,“可这样的事你怎能认了?为何不对父王明言?”
珩王道:“说不说有何区别?何况肖长离是个难得的好官,我可不想在他断案如神的清廉簿上留个冤假错案的污点,由着去吧。”
云钰沉默,不由转头看了看对面回廊上,一本正经负手观锦鲤的大理寺卿。
“说来也怪,肖乾林这老滑头竟能教出这么一根筋的儿子……”珩王亦看过去,正好对方也看过来。遥遥一眼对视,珩王笑着挥挥手,肖长离转身而去。
云钰嗤鼻:“世人道他如何神断,还不是冤枉了你,想来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珩王笑笑:“也不能怪他,谁让我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这样的事,说不是我干的怕是没人会信。”
云钰叹道:“皇兄,这样的事,你真的……毫无怨言?”
“不过虚名而已,又没少块肉。”珩王滴出酒壶中最后一滴,仍是意犹未尽,“没做过,也不怕鬼来敲门。”
云钰不甚理解:“皇兄也真是看得开,若是世人如此看我,我只怕要疯掉。”
“所以啊,我最担心你们几个,云昶还好些,你与阿谨念想太多,牵绊自缚,日后,还有得愁咯。”
“身处浊世,独善其身谈何容易?”云钰迟疑片刻,“我只怕不能如皇兄一般了。”
“你啊……”珩王长叹一声,眉头微锁,不知是因没了酒还是云钰的话。
肖少钦哭笑不得任由云昶将一堆胭脂香粉朝自己脸上招呼,不好违抗,也只能受了。
云昶折腾半晌不得其法,将好好的玉面侍郎折腾成了个大花脸,哪有半分靖妃的模样。他却是兴致不减,又起意要为云谨施妆,冲着云谨看了半晌,又兀自摇头:“不成,我家阿谨天生丽质,这些庸脂俗粉反倒是玷污了。”捧住云谨的脸一脸痴相,“还是我家阿谨好看。”
云谨拨了他的手,甚为不悦。他素来不喜人夸他容貌,偏偏这个三皇兄总是乐此不疲。
肖少钦将自己捯饬干净,施礼告退,广岫拉着卫翊也走了,三人同行一路,肖少钦忽然道:“真人早年可曾在京城居住?不知为何,总觉得真人似曾相识。”
广岫道:“我本山野之人,京城这地方样样精贵,哪住得起?肖侍郎怕是认错了。”
肖少钦笑着赔礼:“是我唐突了。”
三人行得一时,前方廊下走来几名宫女,后头女子莲步轻移,面若桃李,简直是施妆之后的肖少钦,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钦弟!”靖妃迎上来,拉着肖少钦的手道,“听说三皇子将你带走,我便寻来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出格之事吧?”
肖少钦笑道:“三殿下不过是想看看我与娘娘如何相似罢了,并未做什么。”
“那便好,他这个人行事荒唐无度,我还以为他是要……”靖妃看了看广岫二人,没说下去。
此时还留着也就太没眼力介了,广岫立即告辞,拉着卫翊离开,隐约还听见靖妃说什么连自家兄弟都不放过之类,嘿嘿一笑。卫翊好奇问他笑什么,他只是笑而不语。
见人走远,靖妃道:“钦弟,大哥那边你多劝劝,让他别为了珩王之事再来烦扰皇上了,我几番求情已让皇上不悦了。”
肖少钦无奈道:“怎么没劝过?可大哥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靖妃叹了口气,肖少钦道:“这些事娘娘不用管,服侍好皇上才是要务。”
“我怎能不管,听皇上身边的赵公公说,皇上已有意降了大哥的职,提拔卫峥那边的人。”靖妃秀眉紧蹙,“这几日卫翾也进了宫,若再得到皇上赏识……”
“娘娘不必担心,卫家想扳倒我们,还没那么容易。”肖少钦微微一笑,“卫翾此次,恐怕连全身而退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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