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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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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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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玄启其人,乐逾道:“司徒玄启求的唯有他的道。”萧尚醴眼神闪动,就知道该如何做。司徒玄启既然无心俗务,他就捧高司徒玄启。司徒玄启与善忍不争,自有他们底下道门中人与佛门中人争。

    乐逾道:“幼狸又在费心政事。”萧尚醴这才回神,道:“逾郎,我只是……习惯了。”他这些年日日夜夜,睁眼前想的是国事,闭眼后想的仍是国事,竟连与逾郎难得片刻相聚,都难免分心。思及此,握住乐逾的手,低头将面颊贴上他掌心,服软道:“我错了。”

    乐逾搂住他,任他倚靠,道:“那就罚幼狸遣散大内高手,共我赏月。”萧尚醴当年曾被莫冶潜劫走,至今引以为耻也引以为戒,楚宫中潜伏着一批专职护卫他的垂拱司高手,乐逾昨夜就曾听见玄虚观外三个浅而长的呼息。

    萧尚醴道:“好。”传令令所有人离开,便如把颈项放入乐逾掌中,把性命交给他,自己明明是个多疑之人。待到乐逾笑着带他出观,细雪溶溶落下,明月高悬。乐逾用裘衣裹住他,揽他腰道:“幼狸,别怕。”他只觉风声响在耳边,鼻尖冰凉,禁不住闭上眼。再落脚时一时不稳,更深地扑进乐逾怀中,嗅到他身上的草木之气,心竟一松,安定下来。再睁开眼,竟被他带得置身于观顶,头上就是硕大的圆月,伸手可触。

    萧尚醴在高处看过他的宫阙,却不曾在宫观顶上看过月色与雪,看过身边瓦片上反光的霜。这座宫城如此浩大深远,在夜色中更是难以望见四面尽头,他的眼睫上沾上夜雪,手却被乐逾握住,放在手中以内力为他取暖。萧尚醴周身如浸在热水中,乐逾见他双目晶莹,碎雪落在他发丝上额上唇上,又消融于肌肤。不由得以吻代替手,自他额头一直吻到嘴唇。

    萧尚醴被他吻着,在他掌中的手轻轻一动,抓住他的手指,道:“逾郎,陪我去观星台一趟,可好?”

    乐逾道:“好。”萧尚醴遣人传话,自玄虚观至观星台一路上的内侍宫人都回避。在这雪夜之中,他和乐逾步行走去。一只手在乐逾掌中,踏雪而行,有他内力相护,竟不觉寒冷艰难,身体轻得出奇,行路毫不费力,留在雪上的足印也浅。

    自玄虚观去观星台要经过一片林木,乐逾手中提灯,林中只有他们二人,踏在雪与落叶上,足音沙沙,时而有积雪压弯枝条,或压断枝条,枝上的雪簌簌扑地。走到近湖边,水气凝结,竟从树枝上垂下雾凇。更有几树腊梅横斜湖边,从枝上悬下钟乳石般的冰条,通透如水精,被提灯一照,灿然映出金色轮廓。

    萧尚醴步伐一停,不由怔住。他从未在深夜独行于寂静的林中,从来是前呼后拥,几曾与心上人独处,这一方天地间再无他人,唯有彼此和这雪月夜的梅花与灯光。

    腊梅本该十二月开,但今年锦京十一月尤其寒冷,腊梅便晚到了。世人总当梅花凌寒,却不知梅花也是娇气畏寒的,总要在雪融天暖时开放。腊梅已晚,今年春梅只会更晚。乐逾目力极佳,在这夜中远远看见水渠边一树腊梅与众不同,将提灯留给萧尚醴,道:“幼狸等我。”

    萧尚醴不知他要去干什么,独立雪中,见他身影如一只极大的鹤,掠去溶入夜色,不多时又足尖点雪回来,却握住他的手,推开手掌,将一点冰凉沾水的东西放在他掌中。

    萧尚醴借灯光看去,那一小点东西竟是被冰冻住的腊梅花苞。厚冰已被乐逾掌心融化,花萼上仅留一点将融未融的薄冰。

    乐逾道:“想来前几日天气暖过,又骤寒了,花苞未开就被冻在枝头。”冻在枝头就是开不了了,那花苞金黄带白,雪水干在萧尚醴掌中,手指却被乐逾持起一嗅,听他道:“纵是凋零,也曾到过美人手里,犹有余香。”

    萧尚醴握那颗花苞在掌心,与乐逾到观星台。观星台是宫城最高处,可以远望锦京城。萧尚醴与乐逾登台,此前内侍点亮灯才退下,七层观星台每一层四角都有青铜灯树,树上燃烧油膏制成的灯,高台通体明亮,映亮了飞檐外的斜飞的雪。

    萧尚醴自台上书柜中抽出一卷图纸,低声道:“逾郎,我将在据此台五十里处,锦京城郊,建一尊巨像。”乐逾看那图纸,巨像高三十三丈,将比这观星台更高,用夹纻技法造成,小指大小就已如船只。那是一尊站像观世音菩萨,面朝昔日周朝都城而立,乐逾看见菩萨面容便知萧尚醴是为谁建这巨像。释迦牟尼称观世音为“善男子”,时下观世音菩萨多为男相,这菩萨面相却更偏女相,法相端丽,仙容正大,既似太后,又似萧尚醴。

    乐逾推开那一卷图纸,方才见的是定稿的图样,观世音闭目无笑,尽头是几种呈交萧尚醴御览选定的图稿。这菩萨像监工是善忍,前几稿中观世音有睁目含笑的模样,那眼眸像萧尚醴过于像太后,可见善忍对萧尚醴仍……竟不由自主在为菩萨塑像时用上他的神态。

    太后既然崇佛,萧尚醴便要让母亲身去后化为菩萨,永受顶礼膜拜,香火供奉,这是他身为天子的任性。定稿旁还有一行萧尚醴的字迹,写的是“不忍见相”。观世音本有三十三相,不曾有一个闭目不见的“不忍见相”,但他是天子,他说有又岂能没有。他的母亲垂危之时,还在请求儿子不要为她的死苛责旁人,便如观世音观世间苦厄,却因世人太苦,神佛也不忍见,唯有闭目舍身,来这世间与世人一同承受苦厄。

    萧尚醴道:“图纸我在继位之初就定下,只是当时国库无力承担造像之费。我已奉佛教为国教,年年祈福,在锦京建像,为母亲积累功德……”但为何,为何?她始终要逝去,如明月沉入碧海,如日落不能挽回。

    他是天子啊,不能奉母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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