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光明媚,清溪低垂的脸庞上却是一片憔悴。李毓微微蹙眉,到底还是将她扶了起来,道:“我能不能帮你先不说,但你要告诉我,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利处?”
清溪未料李毓说出这样的话,不由一怔,陡然抬头看向李毓,见到他锋利审视的目光,她这才复又垂头道:“此事于我也许困难重重,但对侯爷来说,却只是举手之劳。”
话说说出来,李毓不由长长“哦”了一声,却仍是拿锋利的眼神审视清溪,清溪被这眼神看得心头发麻,硬着头皮继续道:“事关安宜公主。”
方将这话说出,李毓脸色已然微变,冷了声音道:“说,怎么回事儿?”
清溪见他变化这般快,不由微微抬头看了李毓一眼,只见他脸色尚好,眼中却因隐藏着关怀。清溪心头不由轻叹一声,这才道:“殿下要遇到麻烦了,我想帮她,但侯爷也知道,我和她不方便。”
听到这儿,李毓眉头微微一凝,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清溪这才将早前与秦王相见之事讲于李毓听,只是将做正妃取而代之之话略去不提,见李毓脸色隐隐有些阴沉,这才又道:“所以,我想请侯爷将此事告知殿下,莫叫她毫无防备地被人算计。”
边说着,她边从自己衣袖中取出一封被蜡封过的信:“这封信,也请侯爷代为转交,清溪感激不尽。”
李毓接过信,不禁多看一眼清溪,脸上却仍是有些阴沉,道:“为什么她,她若真有事儿,纪廷和你……”
李毓话未说完,却被清溪打断,她脸色倒是坦然,只眼中隐现忧虑:“这个就不必侯爷费心了,我能同侯爷保证的是,我绝不会叫殿下受伤。”
这话说完,清溪却是微微垂了头,当然这个受伤却没办法囊括微玉的心受伤……
李毓总算消散疑虑,点点头将这事答应下来。
清溪亦是松了口气,连声道谢,李毓倒是不在意清溪的谢意,两人商量完便将清溪请了出去。
走出李毓院落,清溪看了看略略西斜的日头,总算将心头重担卸下几分。
待清溪走远,李毓将信拿在手中,目光中透出几分算计,嘴角弯出一抹轻轻地笑。随即便支开一众侍从,独自出了院落。
李毓绕过廊庑,一路往后院走,直到在马厩里见着个老实巴交的人影,他才停下来,对着蔡久招手。
那边蔡久尚在喂马,见着李毓朝他招手,不由左右巡视一番,这才悄然走到李毓身旁,低声道:“侯爷是要传信?”
李毓点点头,不说话,径直走开。
蔡久心下了然,在衣裳上擦了擦手,悄然离开马厩,往另一边去了。
等到李毓蔡久再相见时,李毓从怀中取出一张一早写好的纸条,装进蔡久带来的信鸽竹筒中。一应动作做完,两人都没多言语,待到信鸽“扑腾”一声飞到天际,蔡久朝李毓行礼告退,李毓这才淡淡道了声:“去吧……”
两人作别,西下的夕阳将李毓身影拉得老长,后院里,一丛枝繁叶茂的树丛后,隐隐传来树叶簌簌的声响。
树丛后,微玉别过头不再去看李毓,转头看向往另一边走的蔡久,越看越是觉得熟悉,待到夕阳里蔡久弓着腰回头看了眼远去的李毓。电光火石之间,微玉脸色一沉,是他!那一夜,被李毓斥责后撞到她的那个侍从就是他,原来那夜本就是他们两人演的一出戏。
微玉本是因着清溪的事心下烦闷,带了梓潼在府中散散心,却没料撞到这一幕。梓潼将微玉的异样看在眼中,不由询问地看向微玉,微玉却是微微蹙眉,思虑片刻后道:“梓潼,你帮我盯着临掖候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异常,即刻告知我。”
梓潼听她说得这般严肃,自知此事至关重要,即刻点头告退向着李毓远去的背影跟了上去。
微玉心事重重回到院中,每每回想到那只“扑腾”飞起的信鸽,她心头就是一阵发闷。
一阵阵袭来的心闷叫她难受,不由起身踱步,这一走便是将红日西斜走到夜幕四合,门外寂静一片,能听到夜鸦腾飞的声音。
窗边,铜壶滴漏,已近子时。
微玉心头有事,半分困意也无,只在心头猜想着各种情况,当然,最好的情况自是这一切都只是她多想。
一声门轴转动,惊断她的思虑,梓潼立在门口神色不对,蹙眉对微玉道:“殿下,临掖候悄悄出府去了。”
微玉心头一沉,到底还是如此,心头虽还戚戚,但到底还是瞬间收拾了情绪道:“快,备马车,我们跟着去看看。”
微玉不放心别人继续跟着,倘若真有内情,叫他人知道了定然不是好事,所以她还是务必亲自走上一遭。
梓潼听得微玉这般说,略略有些迟疑,但也还是安排了马车,主仆二人提着灯笼冒着星夜上了马车,暗暗跟着去了。
一路南行,越走离齐都越远,头顶,明月高悬,照得星空隐隐泛白。李毓的车走得快,微玉这边也就跟得快,路上颠簸难行,想必是越来越偏了,梓潼不由有些担忧,微玉却没有回去的念头。
又是走了一刻钟,前头的车突地停下来,微玉连忙叫马夫将车躲避起来,她小心撩开窗帘看远处,只见李毓下了马车独自向前走了走,又上了一辆一早停在路边的马车,待李毓上车,马车又往前走了去。
等两驾马车都走远了,微玉复才上路。这时候马车改了方向,一路朝西,路也渐渐好走起来,这一行又是半个时辰,前边的马车终于在一处小院前停下。
明月下,一树梨花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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