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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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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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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这还是陈熙彤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宴, 陈涣章派了辆宾利给她,说有事电话联系。

    司机老吴是给他们家开了十八年车的老人了。

    以前年轻不懂事, 总一上车就坐在后排玩手机,人家偶尔瞟到她也不敢随意开口, 她也不理人,下了车拎个包包,招呼不打头也不回, 以为那就是高不可攀的贵气,现在想起来不好意思极了,哪像陈贺宇, 落落大方说谢谢, 端正坐下后整理好西装抬头微笑,唇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她忽然觉得这孩子也没看的那么烦人, 想当初叶盛昀替陈贺宇开解的时候她还一边腹诽一边翻白眼,意见大的,恨不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跟自己一起讨厌。现在竟然生出自愧不如的情绪来。

    这就是传说中教养,叛逆期陈涣章挂着嘴边念叨的教养, 如果早知有今日,她一定不以到那个场合再说来敷衍。

    她抹脸调整了一下情绪, 跟司机说:“吴叔, 把我们送到以后您先回来吧,中间两个小时,跟着累。”

    司机是看着两个小孩长大的,一点一滴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和蔼笑笑:“小姐还是第一次参加酒会吧,不用这么紧张,少爷会帮忙的。”

    陈熙彤巧笑嫣然:“我不紧张。”

    其实还是紧张的。

    雄赳赳气昂昂的斗志退却后,取而代之的是演员初次登场后对观众反应的期待。

    哪怕心里想着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把自己摆在聚光灯下时还是会小心翼翼听一听别人怎么说。

    是惊叹,是冷淡,是鄙夷,还是欣赏。

    她不急于将自己归为谁的后代,只是想找到存在感。

    这几年她飘飘摇摇总觉得活得不真实,没有亲情,鲜遇友情,不知不觉,声名狼藉。

    闲下来时常会想,到如今这个境地都是江雯燕害的,剜心蚀肉剔骨削皮方能解恨。

    可回望自己荒唐的人生,痛苦地发现始作俑者还是自己。只不过始终不愿接受现实,放纵自己沉湎于糟糕的过去,自欺欺人罢了。

    无论情绪再怎么波动,又或者江雯燕施加了多少干扰,旁观者看的左不过是自己的行为。

    招非议,被嘲讽,都是基于她的所作所为。

    原以为把陈贺宇带出来会得意,可看着江雯燕恶毒的目光她却没一点想象中解气的感觉,想起自己二十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只觉得苦涩又难堪。

    叶盛昀也不希望她为了报复别人失去自我。

    想到这里,她不由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江雯燕身上移开。

    今年是她得到和失去最多的一年,懂得和探索最用力的一年,她抱着炽烈的情感,只希望在未来长长的岁月里,为野心铺路,为决定埋单,不委屈钟爱,不辜负期待,贼心不死,雄心不灭,心满意足地享受清拣杂乱无章人情世故的成果,这样就够了。

    她着淡妆,披华服,在酒店门前握了握拳,在上流社会的门槛前,等待外界对她的评价。

    **

    来之前她信心满满,以为能艳压群芳,然而当她看到貌美如花的新娘,一室的衣香鬓影,忽然觉得自己想多了。

    但她没那么强的好胜心,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陈贺宇是真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场合,男女老少都能世故地周旋。

    陈熙彤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印象里动不动就屁滚尿流的弟弟。

    之前低估他的嘲讽想法瞬间狠狠打上了她的脸,她竟然真那么天真地以为陈贺宇是个妈宝,受到的教育都是白搭的。

    陈贺宇表现的虽然虚伪,但环顾四周,几乎都是这样的嘴脸。

    不断有想和陈氏交好的人过来打招呼。

    交际等同于陪笑,一来二往全是套路似的客套。

    明明相互之间没多熟,年龄差也是道障碍,可说起话来宛如相识多年的老友,就差没把“狼狈为奸”四个字写脸上。

    都是逢场作戏的高手。

    至此她终于理解了卫宏锋的想法,小人乍富,洋洋自得,这么多年没适应有层次的圈子,还玩吹牛皮秀孩子那套,不是一般幼稚。

    而她呢,也挺幼稚的。陈贺宇带着她在会场转了一圈,不少人听说她是陈家女后愣了愣,旋即礼貌地假笑,说了一堆恭维话,夸她漂亮。虽然知道这些话多半是假的,但这么多人都这么说,还是非常受用的。

    更惊喜的是,人家在背后议论她声音有点大被她听到了,除了惊讶陈涣章居然有女儿的言辞,还有意料之中说陈涣章的女儿这么有气质之类的话。

    当然,不排除问哪个大学毕业的。

    这是亘古不变的社会现象,不管家里多有钱,人们对学历的看重程度不亚于有没有对象。

    学历不高,听上去立刻低人一等。

    她不由想起他摸着自己鬓角的温软笑意,想起他发脾气时不想理她的傲娇表情,想起他尊重自己时欲说还休的隐忍克制,忽然觉得,扬名立万算什么,哪怕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她也要和他缠绵一辈子。

    她暗自发誓回去要好好学习,趁还有翻盘的机会加把劲。

    同时,她也警告自己永远不要像惟利是图的大人一样势利虚荣。可她又不希望他永远默默无闻,润物无声。

    有那么一瞬她真诚地希望他有钱有底气,勇敢地干一切他想干的事情。

    这种想法一产生就吓了她一跳,担心自己循着文佳惠的轨迹走一遭,重蹈覆辙。

    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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