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腌臜事儿她经手的多了,本以为皇帝不提就是不知道的,原来是一直作壁上观给她这个嫡母留着面子呢,连忙放缓语气道,“不选便不选罢,你总是有主意的。”
“皇额娘担待便是,”乾隆冷道,“还有一件事也请母后多筹谋——和珅的儿子丰绅殷德品性极佳,过了今年也十六了,朕有意把十公主固伦指给他……”
刘嫔和宜妃手里的茶杯同时当啷一声歪在桌上,慌忙福身请罪,乾隆没搭理她们,继续道,“朕意已决,皇额娘着礼部安排下去吧。”
太后瞥了宜妃一眼,“固伦如今刚满十四,其实也可再在宜妃身边留两年的。”
“急倒也不急,先安排着总是没错的。”乾隆一笑,“这是大事,丝毫马虎不得,皇额娘多费心,朕前朝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就不陪皇额娘闲话了,儿子告退。”
还没等个个儿心怀鬼胎的嫔妃们再跪拜恭送,乾隆自拂袖而去摆驾乾清宫不提。
且说众嫔妃散去,唯独刘嫔留在太后宫中,刚一关起门来就被一通数落。
“怎的就这么沉不住气,那宜妃聘女儿失态情有可原,你跟着激动个什么劲儿!”太后受了皇帝一遭冷气,这会儿正愁没处泻火。
刘嫔委屈的要撞墙,眼泪吧嗒吧嗒落,“姑母知道的,十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这要是下嫁给和珅家,那以后朝堂不就成了他和珅的天下了?父亲本来就处处受他掣肘,这下更要抬不起头来了,到时候……到时候和珅若拥护太子,驸马归为太子党一派,我璇儿岂不是一点儿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越哭越大声,脸上脂粉都冲成一道一道残败红痕,显出苍白底子来。
太后被刘嫔嚎的心焦,她何尝不想帮衬自己母家,皇帝不肯选秀充实后宫,动不动就抬出江山社稷国计民生,结果倒是处处为个外臣考虑周全,连最喜爱的公主也能下嫁。
但如今木已成舟,天意要转圜,非一力可抗,皇帝既不会收回成命,她何不做了这个顺水人情,一来叫皇帝找不出错处,二来来日若丰绅殷德成了驸马,再下力气去拉拢过来也是一样。这般想着,心里才算安稳些,再看哭得一抽一抽的刘嫔也不觉得那么厌恶了,好声道,“好好儿的一张脸哭得像什么样子,到哀家寝殿里洗洗,璇儿是你的指望,更是我刘家的指望,哀家不会让人堵了他的路,你尽可以放心。”
刘嫔停止抽泣,“姑母可当真?”
“傻孩子,哀家何时骗过你?”皇太后冷笑,“有闲工夫在这儿哭,还不如去瞧瞧冷宫里那对儿母子死透了没。”
“死透了,死透了,老的那个尸体都找不见啦,估计早让野耗子啃没了。”
“小的呢?”
“小的还没。”刘嫔道,“估计是从前跟着神机营段老学那几年武,身体扎实些,不过想来也快了吧。”
“既快了,就着人去送他一程吧,手脚麻利些,别留后患。”太后抽出香帕,在人中上按了一按,“宫里的恶心事儿够多了,这几日哀家总是睡不踏实,叫太和殿日夜诵经驱驱晦气吧。”
刘嫔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笑道,“都听姑母的。”
天色昏暗下来,冷宫里灯油早已用尽,这两日连送饭的嬷嬷也不来了,永琰摸索着到院子井里舀了一瓢水,刚喝下去就觉得胃里一阵痉挛,又不受控制的全部吐出来。
肚腹内时不时传来阵阵钻心疼痛,间隔越来越近,几乎要连成一片。他按着小腹坐在井边,周身一片冰凉,恍恍惚惚想起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少年,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时候,明媚的、温暖如春的触感。
几乎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悉悉簇簇的响动传入耳中,突然耳畔“簌簌”一阵破风声。
永琰下意识侧身闪过,碗口粗的木棍险险擦过后脑,紧接着“呼呼”又是两棍轮来,永琰疾退三步躲避开。
眼睛看不清,只能单凭耳力,来取他性命的大约有三个人或者更多,好在听脚步声不像练家子,倒像是年岁偏大的太监。
只一分神功夫,一闷棍子结结实实打在肩膀上!
永琰闷哼了一声被贯倒在地,想翻身往起爬却又被那些人用大麻袋罩住了打,不论头脸前后乱打一通,结实的红木棍棍着肉,棍子抡圆了呼呼生风。
他用胳膊护着头部腹部,血沿着嘴角滑落,疼痛钻心,分不清是腹内自发的疼还是骨头被敲断的痛。
混乱之间袖兜里的草蝈蝈被甩出来,琥珀珠子发出淡淡蓝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永琰当下也顾不得疼,伸直手要去抓,没想到手还未伸过去,那小小的草蝈蝈就被一个肮脏的鞋底狠狠踩扁!
永琰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血红。
“啊——”
撕心裂肺一声怒吼惊得施暴的三个太监皆是一愣,就在愣神的刹那之间,永琰一个挺身拔地,如同鹞鹰翻云而起,双手较力,刺啦一声生生撕了麻袋,劈手夺过一根木棍,轻叱一声横着推出去——
三个太监都没想到一个濒死之人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来不及抵挡便被蛮力推倒在地,年岁小些的不耐狠狠一摔,屁股疼痛无比,“哎呦哎呦”直叫唤,下一秒只觉得颈子一紧,就听咔嚓一声,皮肉爆裂鲜血四溅,竟被活活拧断了脖子!
其他两个太监登时吓尿了裤子,哆哆嗦嗦站不起来。只见月光下浑身浴血的少年犹如野兽,脸色像鬼一样惨白,唇上染着鲜血,双目冷冽闪着凶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诡异声响,一双手还死死掐在已经气绝的太监脖子上,手指头直插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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