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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成为历史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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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地府(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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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油锅还是怨灵,都在进入那个被无形中“定义”为“无秽”、“无侵”、“无序不存”的微型领域时,瞬间崩解、净化、或归于最原始无害的状态。油锅凝固成黑色的石块坠落,酒柱熄灭成无味的水汽,骨矛化为齑粉,哀嚎的怨灵如同被净化的雾气般消散。
    他行走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必然性。所过之处,繁华喧闹的饕餮幻象片片剥落,露出其后腐朽、空洞的真实。那些“酒楼”开始坍塌,化为朽木与瓦砾;“食客”们纷纷干瘪倒地,化作一具具穿着华服的枯骨;流淌的“美味”汁液凝固成恶臭的污渍。
    终于,他来到了这片区域的核心。
    那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白骨垒砌而成、却又装饰着金银珠宝与珍稀食材的“宴席主台”。台上没有座椅,只有一张横贯左右的、铺着猩红绸缎的巨型长桌。长桌上堆叠着山珍海味,许多菜肴仍在蠕动、嘶鸣,散发着惊人的灵能波动与诱惑气息。
    长桌的尽头,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个“人”。
    它穿着极度华丽、宽大无比的冕服,衣服上绣满了各种奇珍异兽、仙果神肴的图案,色彩浓艳到刺目。它的体型庞大如山,肥肉层层叠叠,将华丽的冕服撑得几乎炸裂。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几乎裂到耳根的、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巨口不断开合,吞吃着身旁侍女(同样是肿胀的怨灵)不断递上的、还在惨叫的食物。它的肚腹处高高隆起,薄如蝉翼的皮肤下,可见无数扭曲的面孔和肢体在蠕动、挣扎,那是被它吞噬而尚未“消化”的怨念。
    这便是“饕餮仙宴”的核心,暴食欲望的化身,永不知餍足的“宴主”。
    追命的到来,似乎打断了它永恒的进食。它停下咀嚼,那张巨口缓缓转向追命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但一股赤裸裸的、足以吞噬天地的贪婪与饥饿意念,如同实质的浪潮,轰然压向追命。长桌上所有的“食物”都活了过来,发出尖锐的嚎哭与诅咒,整个宴台开始震动,更多的白骨手臂从地面、从桌下伸出,抓向追命。
    “饿……永恒的饿……”“宴主”发出低沉轰鸣的声音,这声音直接回荡在灵魂深处,勾起生物最原始的生存恐惧,“你……看起来……很‘补’……加入这场盛宴……成为我的一部分……享受永恒的‘饱足’吧……”
    它的巨口张开,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产生恐怖的吸力,不仅针对身体,更针对灵魂、意识、乃至存在本身,要将追命连同他周围的“规整”领域一起,吸入那永恒的消化深渊。
    追命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白骨宴台之下,仰视着那庞大的“宴主”。
    面对这吞噬一切的欲望化身,他没有再使用“规整”或“定义”去对抗那吸力。反而,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他抬起右手,食指伸出,指尖并未凝聚任何力量,只是对着“宴主”那无底洞般的巨口,凌空,轻轻一“点”。
    同时,他口中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嚎哭与轰鸣:
    “饱了。”
    这不是攻击,不是防御。
    这是一种最根本的“概念否定”。
    否定其“饥饿”,定义其“饱足”。
    刹那间,那恐怖的吸力消失了。
    “宴主”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它那张不断开合、吞噬万物的巨口,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猛地闭合!牙齿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
    “呃……嗬……”它发出怪异的、仿佛被噎住的声音。那臃肿如山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薄皮下的无数面孔挣扎得更加疯狂。它试图再次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并非力量被压制,而是某种更基本的“欲望”被强行中止、扭转。它“感觉”不到饿了,一种诡异的、从未体验过的“饱腹感”甚至“撑胀感”,蛮横地充斥了它的每一个意识角落。
    这对于以“永恒饥饿”为存在根基的暴食化身而言,是比毁灭更可怕的事情。
    它的存在开始不稳定,华丽的冕服下,肥肉如波浪般翻滚、塌陷。长桌上那些嚎哭的“食物”瞬间安静,然后化为飞灰。整个白骨宴台剧烈震动,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
    追命不再看它,转身,沿着来时的青石通道,向外走去。
    在他身后,“宴主”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夹杂着无尽困惑与痛苦的无声咆哮,那庞大的身躯如同漏气的气球般迅速干瘪、萎缩,最终连同那白骨宴台、猩红长桌一起,崩解成漫天灰黑色的尘埃,被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带着清新气息的微风,一扫而空。
    浓稠黏腻的朱红浊光迅速褪去、消散。
    街道恢复原状,只是格外干净,仿佛被一场大雨彻底冲刷过,连一丝油腻的气息都未留下。那些扭曲的建筑幻影也消失了,只剩下夜幕下沉默的楼宇。
    第四道幽绿光柱,就此熄灭。
    追命没有回头。城市更深处的阴影中,还有光柱在摇曳,更诡异、更深沉的气息在蔓延。楼阁虚影之上,“戏牌”再次翻转,新的名目在黑暗中渗出,带着迷离的光晕与虚幻的叹息——
    浮生戏楼
    他的身影,毫不停歇,没入下一片被诡异光芒浸染的街区。夜空中的戏台,似乎因接连的“剧目”中断而显得有些躁动,虚影摇曳得更加剧烈
    追命踏入《浮生戏楼》光晕笼罩的瞬间,周遭的街景如褪色的水墨画般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雕栏画栋、灯火通明的古式戏楼。
    戏楼高耸,飞檐斗拱下悬挂着两串苍白的灯笼,灯笼上写着褪色的“浮生”二字。朱红的大门敞开着,内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婉转的胡琴与清脆的锣鼓点,热闹非凡,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空洞与循环往复的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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