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你大爷!”
顾磊低头看着那些字,脸从红变紫,从紫变黑。
他抓起协议,哗啦哗啦撕得粉碎。
“林晚晚!”他站起来,声音引来了周围客人的侧目,“你给我滚!滚!”
林晚晚慢慢站起来,拿起包。
“顾先生,”她平静地说,“这顿饭AA。我的那份是三百八,转您微信。”
说完,她扫码付款,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顾磊摔杯子的声音和服务员的惊呼。
她没有回头。
电梯下行时,她看着镜面里自己的脸。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林晚晚,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走出酒店,夜风吹过来,带着江水的湿气。手机震了一下,是微博推送——星空头像发了条新动态:
“有时候,拒绝就是最好的进攻。当你不再害怕失去,你就开始拥有。”
林晚晚点了个赞。
然后她打开打车软件,输入新家的地址。
车来了。她坐进去,报地址。司机是个中年女人,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
“姑娘,这么晚才回家啊?”司机从后视镜看她。
“嗯。”林晚晚靠在椅背上,“刚去相亲了。”
“怎么样?”
“黄了。”
司机笑了:“黄了好。我女儿也整天相亲,我说别急,宁缺毋滥。女人啊,自己过得好最重要。”
林晚晚看向窗外。
“您说得对。”她轻声说。
车开到小区门口,她下车。走进楼道,上到五楼,打开门。
空荡荡的房子,但至少是她的。
她打开灯,走到阳台。那盆茉莉还在开花,香气在夜色里弥漫。
她蹲下来,摸了摸花瓣。
手机又震了。是赵秀芳:“晚晚,顾磊妈妈刚给我打电话,说你把顾磊气哭了?怎么回事?!”
林晚晚没回。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走进卫生间,打开热水。
洗完澡,她裹着浴巾走出来,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她走到卧室,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那是她唯一的贵重物品,大学时用奖学金买的,用了七年。
开机,打开设计软件。
新建画布。
她拿起数位板,开始画画。
没有构思,没有草图,只是凭感觉画。线条流淌出来,扭曲,纠缠,又突然断裂。
她画了很久。
画到手指发麻,眼睛发酸。
画面上,一个女人站在悬崖边,身后是无数只手在拉扯她,面前是深渊。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跳下去。她在笑,笑得疯狂,笑得绝望,笑得灿烂。
林晚晚停下笔,看着那幅画。
关上电脑,她躺到床上——还没有床垫,只有硬板。但她不在乎。
天花板很白,没有水渍。
她盯着那片白,直到眼睛发涩。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大概是更多的未读消息,更多的催促,更多的“为你好”。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那份被撕碎的协议,那些荒唐的条款,顾磊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她忽然笑了。
笑出声来。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这笑声很响。
但她停不下来。
笑着笑着,眼泪流出来,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
她没擦。
就让它们流。
林晚晚新家的第一个早晨,是被阳光叫醒的。
淡金色的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她脸上切出一道明亮的光带。她睁开眼睛,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三秒,才想起自己在哪里。
她坐起来,环顾这个小小的房间。行李箱还开着放在地上,几件衣服搭在椅背上。
她起床,走到阳台。那盆茉莉还在开花,香气在晨风里更清晰了。楼下有老人在打太极拳,远处的早点摊冒着热气。
手机在充电,屏幕亮着,显示着几十条未读消息。
最上面是林大宝的:“姐,睡醒没?新房子的契税要交了,还差两万。妈说让你先垫一下,等贷款下来了还你。”
时间是早上七点半。
下面是赵秀芳的语音,六十秒:“晚晚,大宝的事你上点心。契税不交房子过不了户,耽误了要赔违约金的。你那儿不是还有存款吗?先拿出来应急。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再下面是李美娜的:“姐~早呀!新房子的户型图我发你了,你帮我看看怎么装修好看?对了,契税的事……你帮帮大宝吧,他昨晚愁得一晚上没睡。”
林晚晚一条条看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走到厨房,烧水,泡了杯速溶咖啡。端着咖啡走到客厅,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
窗外阳光正好。
她打开手机,回复林大宝:“钱我没有了。二十万全给你了。”
几乎是秒回:“怎么可能!姐你工作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二十万?你是不是不想给?”
林晚晚喝了口咖啡,打字:“我的工资卡在妈那儿七年,每个月只留一千五。你觉得我能存下多少钱?”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
然后林大宝的电话打过来了。
林晚晚接起来,没说话。
“姐,”林大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你别跟我哭穷。妈都说了,你肯定还有私房钱。两万块对你来说就是小钱,你就帮帮我吧。我可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林晚晚重复,“所以呢?”
“所以你就该帮我啊!”林大宝提高了音量,“我现在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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