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府门口站了大半天,最后嗓子喊得都发不出清亮的声儿,只剩嘶哑的哭腔,脸涨得通红,眼里却满是绝望:“哪有这么坑人的啊!全国的政府都叫政府,就这儿!偏叫个‘创业大厦’!”仿佛这个“创业大厦”就是坑他们的道具。 她的声音裹在风里,飘得不远,却让路过的几个东北摊贩都红了眼。
再后来,“行业山” 山脚下就渐渐聚起了早市。没有正经的摊位划分,大伙儿都是推着小推车、挑着担子来的,找块稍微平整的地儿,铺块塑料布就能摆摊。天不亮就得去占位置,遇上刮风天,塑料布被吹得掀起来,得用砖头压着四角;下雨天更难,蹲在伞底下,裤腿还是会被溅湿的泥水浸得冰凉。可即便这样,来这儿摆摊的人还是没少,这儿不用交摊位费,离居民区近,早起买菜的大爷大妈多,比在金山市场外头 “打游击” 能多卖些货。
方才伍维还凑在黎芳耳边偷偷透着高兴,声音压得低,眼里却亮着点光:“芳,今天收成不赖!我自己卖了八十二块,我爸我妈那边也卖了一百一十多,加起来快两百,够交这个月的房租,不用被房东撵出去了!” 他说这话时,还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硬币硌着掌心,那是实打实的安稳,连带着黎芳一直紧绷的肩膀,都悄悄松了些。
“你可别犟了!那些人哪跟你讲道理?” 吴姐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低,却透着急,“忘了上个月彭阿姨?就因为把货搁三轮车上,连车带货全给抄走了!再说这儿哪有什么‘道’?就是个进出不方便的死角!”
她顿了顿,语气更紧:“本来你们在我铺子屋檐下歇脚,那些人就早有闲话了,这要是被他们撞见,我这小铺子都得跟着遭殃!快把货搬进来,不惹麻烦比啥都强!”
伍维先看了眼黎芳,又瞅着吴姐紧绷的脸,喉结动了动,终是松了劲:“行,搬!” 他把手里的蛋糕小心塞给黎芳,转身就往三轮车上挪货。塑料筐里剩的蘑菇还沾着点湿土,萝卜没剩几个,缨子蔫得打了卷;豆角早卖空了,筐底留着几个厚实的塑料袋,是批发市场能回收的那种,伍维舍不得扔,特意带了回来,回头能拿去换点零钱。
三轮车上的货都搬空了,吴姐的铺子里也没显得拥挤,那些货堆在墙角的旧布卷旁,只让空气里多了点泥土和蔬菜的腥气,混着缝纫机机油的味道,倒像个踏实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