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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然短故事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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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戈记》(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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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桓转身,见天子素服而来,身后只跟着两名老宦。
    “陛下早就知道?”
    “朕也是在皇叔献图后才想通一切。”刘璋接过真戈,手指抚过墨玉斑,“匈奴近年屡犯边关,所求非财货,而是这柄失落的‘天命之器’。左贤王聚兵阴山,实为寻戈。”
    他抬眼:“而朝中有人,想借此事做文章。”
    “赵延?”
    “不止。”刘璋自怀中取出一枚铜符,正是霍桓调兵所用的虎符另一半,“大司马可记得,三个月前公孙禹战死,虎符另一半下落不明?”
    霍桓心头剧震。按汉律,调兵需虎符相合,他手中只有半枚,另半枚该在天子处。但若刘璋手中这枚是真,那自己那半枚……
    “爱卿手中那半枚,是假的。”刘璋轻声道,“真的早在永平五年,就被公孙禹调换了。他战死陇西,虎符下落成谜,直到朕在‘止武’戈中发现线索。”
    一切忽然清晰。公孙禹通敌,调换虎符,私制玉戈,所有线索都指向霍桓——若匈奴持真虎符叩关,而长安又查出霍府私藏玉戈赝品,通敌叛国之罪,百口莫辩。
    “好毒的计。”霍桓喃喃。
    “更毒的是,”刘璋道,“他们算准了爱卿会为自证清白,开先祖之墓。届时真戈现世,坐实霍氏私藏国器,更是罪加一等。”
    寒风灌入墓道,吹得火把明灭不定。霍桓忽然单膝跪地:“臣愚钝,请陛下示下。”
    刘璋扶起他,将真戈放回霍桓手中:“爱卿可还记得,高祖为何将此戈命名为‘青蚨贯日’?”
    “臣不知。”
    “青蚨,血母也。传说以血涂钱,钱必复归。”刘璋目光幽深,“这柄戈饮过无数人的血,但最终,它会回到该执它的人手中。今日,朕将它赐还霍卿。”
    “陛下?”
    “朕要你持此戈,赴北疆。”少年天子的眼中,第一次露出属于帝王的锐光,“不是抵御匈奴,而是与左贤王做一笔交易。”
    七、北行
    元月十五,霍桓出长安。
    他只带百骑,但队伍中有一个人很特别——淮南王刘安。这位以编纂《淮南子》闻名于世的皇叔,精通匈奴语,更通晓草原各部族的秘史。
    “左贤王挛鞮浑邪,是伊稚斜单于的侄孙。”车中,刘安为霍桓讲解,“此人二十五岁,勇猛善战,但更厉害的是他的母亲——一个从西域来的女巫,据说能通鬼神。挛鞮浑邪坚信,得‘天命之器’者可得草原。”
    “所以那柄玉戈,实是匈奴圣物?”
    “不止。”刘安压低声音,“传说那玉戈中,藏有冒顿单于留下的遗训,关于匈奴真正的‘龙城’所在。”
    霍桓想起戈内那些血沁,忽然有了一种猜测。
    十日后,队伍抵达云中郡。边关守将见大司马亲至,慌忙出迎。当夜,霍桓在城楼远眺,见阴山方向篝火连绵,如星河落地。
    “左贤王已等不及了。”刘安道。
    次日,霍桓遣使携书信往匈奴大营。信中只有一句话:
    “汉有戈,欲归旧主。三日后,白道口见。”
    白道是阴山一处险隘,两山夹一谷,易守难攻。第三日黎明,霍桓只带刘安及十名亲卫入谷。晨雾弥漫,马蹄踏碎薄冰,声声清脆。
    谷地中央,一队匈奴武士已等候多时。为首者披白狼裘,金冠束发,正是挛鞮浑邪。他左右各立一名萨满,面涂彩纹,手持骨杖。
    “汉朝的大司马,”浑邪汉语流利,“戈在何处?”
    霍桓自马鞍解下锦匣,却不打开:“左贤王以何物交换?”
    浑邪大笑:“你的命还不够么?”他一挥手,两侧山坡忽然冒出数百匈奴弓手,箭镞在晨光中泛着寒光。
    刘安上前一步,以匈奴语道:“左贤王可知,此戈为何名‘青蚨贯日’?”
    浑邪眯起眼。
    “青蚨之血,可引子归。这戈中沁色,并非汉人之血,而是历代单于祭戈时所涂的牺牲之血。”刘安声音平稳,“你若以武力强夺,血灵不认主,纵得戈亦无用。”
    两名萨满闻言色变,交头接耳。浑邪沉吟片刻,挥手令弓手退下:“你要什么?”
    “退兵三百里,立誓十年不犯边。”霍桓道,“另,交出汉奸公孙禹通敌的书信。”
    浑邪脸色变了变,最终点头:“可。但我要先验戈。”
    霍桓开匣。玉戈在晨光中显现的刹那,两名萨满忽然跪地,以匈奴语高声祝祷。浑邪下马,缓步上前,伸手欲触戈身。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支冷箭自山谷上方射来,直取浑邪后心。霍桓拔剑格开,箭锋擦着浑邪耳际飞过,钉入雪地。
    “有埋伏!”匈奴武士惊叫。
    第二箭、第三箭接踵而至,目标皆是浑邪。霍桓护着他急退,亲卫们结阵抵御。箭矢来自四面八方,显然不止一方人马。
    “不是你们的人?”浑邪问霍桓。
    “我若要杀你,何必多此一举。”
    混乱中,一支箭射中锦匣,玉戈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弧线。霍桓与浑邪同时扑出,两只手几乎同时触到戈身——
    玉戈坠地,脆响。
    裂痕自援部蔓延至内,北斗墨斑处,竟有金光透出。
    八、戈中秘
    所有人都停住了。
    裂开的玉戈内部,是空心的。一卷极薄的羊皮滚出,在雪地上缓缓展开。羊皮上绘着一幅地图,标有匈奴文字,正中是一座城的轮廓——不是匈奴王庭,而是一座汉式城池,标注为“受降城”。
    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地图背面的字,以汉篆书写:
    “元狩四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匈奴远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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