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换火车,总共要五六天。
五六天。太长了。
这五六天里,足够敌人布下天罗地网。
“不能走水路。”李浩说,“太慢,而且容易被截。”
哑叔皱眉,比划着:那走陆路?更危险,到处是关卡。
清辞忽然说:“我们能不能……走一段水路,再换陆路?”
李浩看向她。
“水路能甩掉一部分追兵。”清辞分析道,“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会一直走水路,所以在水路设卡。但如果我们中途上岸,走陆路,可能反而安全。”
李浩沉思片刻,点头:“有道理。但哪里上岸?”
哑叔指了指前方。那里河道拐弯,岸上有个小码头,码头上停着几艘渔船,几个渔夫正在收网。
“那里是沈庄,我有个朋友。”哑叔打手势,“可以借他的马车。”
小船靠岸。哑叔跳上码头,跟一个老渔夫比划着什么。老渔夫看看船上的李浩和清辞,又看看哑叔,点点头,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老渔夫牵来一辆马车。是很旧的那种木板车,拉车的是一匹瘦马,但看起来还算精神。
哑叔帮忙把箱子搬上马车,又比划着交代了什么。老渔夫连连点头,拍拍胸脯,意思是包在他身上。
李浩掏钱要给,老渔夫摆摆手,指指哑叔,又指指自己的胸口——哑叔救过他的命,这点忙不算什么。
三人上了马车。老渔夫坐在车头,鞭子一扬,瘦马迈开步子,沿着土路往前走去。
哑叔站在码头上,朝他们挥手。晨光中,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雾气里。
清辞忽然有点难过。这一路走来,帮他们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安德森神父,陈老太太,林砚秋,现在又是哑叔。每个人都知道危险,但每个人还是伸出了手。
“他会没事的。”李浩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低声说,“哑叔在这片水域活了半辈子,比鱼还熟。军统抓不到他。”
清辞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马车颠簸在土路上,扬起尘土。路两边的稻田渐渐被桑树林取代,再往前,是成片的茶园。晨雾散尽,阳光照下来,给一切都镀上了金色。
但清辞无心欣赏风景。她抱着箱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箱盖上的刻痕——“开箱者,须以血为誓”。
她想起顾小满。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刻下这些字的?是愤怒?是绝望?还是……希望?
希望后来者能完成她未竟的事。
希望这箱子里的真相,能重见天日。
马车忽然停了。
清辞回过神,看见前方路上设了关卡——两根木杆横在路中间,旁边搭了个棚子,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正在检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
是警察。
“糟了。”李浩低声说,“是设卡盘查。”
老渔夫回头,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李浩快速思考。硬闯肯定不行,对方有枪。调头更可疑。只能……
“下车。”他说,“我们步行绕过去。”
清辞抱着箱子下车。李浩给老渔夫塞了几块银元,让他继续赶车过关卡,吸引注意。老渔夫点头,扬起鞭子,马车缓缓朝关卡驶去。
李浩拉着清辞,钻进路边的桑树林。
树林很密,枝叶茂盛,很好的掩护。他们猫着腰,在树林里穿行,尽量不发出声响。从树林边缘,能清楚地看见关卡的情况。
老渔夫的马车被拦下了。警察盘问了几句,又检查了车厢——当然是空的。老渔夫陪着笑,递上旱烟袋,警察抽了几口,挥挥手放行了。
清辞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另一队人马从反方向来了——是骑马的,约莫七八个人,都穿着便衣,但腰间的枪套很明显。
是军统,还是金鳞?
李浩的心提了起来。他示意清辞趴下,两人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骑马的人到了关卡,领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留着八字胡,眼神锐利。他下马,跟警察说了几句什么,警察立刻点头哈腰,递上一本册子。
八字胡翻看着册子,不时抬头看看四周。他的目光扫过桑树林,在李浩和清辞藏身的地方停留了一瞬。
清辞的心跳停了。
但八字胡的目光很快移开了。他合上册子,对警察说了几句,然后重新上马,带着人朝来路返回。
等他们走远了,李浩和清辞才敢站起来。
“他们查的是登记册。”李浩低声说,“凡是经过关卡的车辆和行人,都要登记姓名、来处、去处。老渔夫肯定登记了,但用的是假名。可我们……”
他没说完,但清辞明白。如果他们刚才跟着马车一起过关卡,肯定会被查出来。
“现在怎么办?”清辞问。
“不能走大路了。”李浩看着地图——是林砚秋给的手绘地图,虽然简陋,但标注了主要道路和小路,“我们走小路,翻过前面那座山,到下一个镇子,再想办法找车。”
小路难走,但安全。
两人重新上路。箱子很沉,李浩背着,走一段就得歇一歇。清辞想帮忙,但李浩不让——她伤还没好利索,背这么重的东西,伤口会崩开。
太阳渐渐升高,气温也上来了。深秋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晨雾的寒意。但清辞还是觉得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她想起箱子里的那些文件。二皇子和日本人的交易,华北五省的矿业权,还有那些被当作“技师”送去日本的人质……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箱子里那些日文文件,她看不懂,但李浩说,里面涉及的内容更多、更可怕——铁路权、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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