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压了下去。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面上依旧平淡,随老桂一同进屋。
席间推杯换盏,无非说着些儿孙如何争气的场面话。
一顿饭过后,夫妻二人便在里社祠里落了脚。
日子过得清静。
老桂依旧是早出晚归,在山里鼓捣他的阵法。
姜钦白日里得去水神庙当值,候着那些过涧的香客行人。
如此一来,照料桂宁日常起居的担子,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老两口肩上。
好在柳秀莲是个过来人,伺候月子、照料孕妇的门道,比谁都精。
姜义只在旁边搭个手,搬搬重物,倒也谈不上劳累。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滑过去。
转眼,一个月将尽。
桂宁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这鹰愁涧地处偏僻,别说人烟,连个鬼影子都难见,更别提什么稳婆产妇。
临盆这等大事,便只好由柳秀莲领着姜钦,在里头张罗。
姜义与老桂两个亲家公,则只能在外头候着。
换作寻常人家,此刻怕早就乱成一锅粥,一阵鸡飞狗跳。
可这二位,面上神情,却都还算镇定。
尤其老桂,他家在那阴曹地府里,不知攀着多少沾亲带故的门路。
旁人眼里的生死大关,落在他眼中,怕是与回趟老家也差不离。
横竖等着也是等着。
姜义端起手边的凉茶,呷了一口,像是随口闲谈般,开了腔:
“亲家公,前些日子你说的那桩‘小麻烦’……眼下,可方便说说?”
这念头,他心头搁了小半月,总归不大落底。
如今到了节骨眼上,问明白些,心里也好有个计较。
老桂听了,脸上先漾出一丝笑意,摆手道:
“不碍事,当真不碍事。”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目光里添了几分莫测,打量着姜义:
“亲家公可曾听说过,有那天赋异禀的胎儿,降世时会引得天地有所感应?”
他顿了顿,自顾自续道:
“譬如紫气东来,或是异香满室,经久不散。再或者,百鸟来朝,绕梁三日之类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