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颤抖着。
写什么?
警告?计划?线索?
他不知道。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声在耳膜内炸响,震得他头晕目眩。
22:42。
还有一分钟。
不,可能不到一分钟。银卡触发的时间并不总是精确到秒,有时会提前几秒,有时会延迟几秒。
但总之,快了。
黎川的嘴唇张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想做点什么——把银卡扔掉?不,扔不掉。把它锁进抽屉?没意义。冲出门外?去哪里?
他不知道。
一种巨大的、近乎绝望的无助感席卷了他。
他像个站在铁轨上的人,眼睁睁看着列车迎面驶来,却不知道该如何躲避。不,不是不知道——是知道无论怎么躲,列车都会精准地撞上来。
因为这列车的轨道,铺在他的命运里。
笔尖终于落下。
在空白的草稿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两个字——
穿越
字迹很重,墨水几乎要渗到纸背。笔画因为手的颤抖而扭曲变形,像两条垂死挣扎的虫。
写完后,黎川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大约三秒。
他笑了。
不是开心的笑,不是讽刺的笑,而是一种混合了荒诞、认命和一丝疯狂的笑。嘴角咧开,露出牙齿,眼睛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空洞。
??ˊ?ˋ??
是啊。
穿越。
他早该想到的。
银卡从未缺席。黑雾从未真正离开。循环从未真正打破。
他只是……暂时忘了。
在血色信封的冲击下,在观老话语的震撼下,在夏念初转学的打击下,他暂时把银卡抛在了脑后。
现在,它回来了。
用最直接、最不容置疑的方式,提醒他:游戏还没结束。
22:43:00。
电子表上的数字准时跳动。
就在这一刹那——
黎川胸口的口袋里,传来了熟悉的、灼热的触感。
不是慢慢升温,而是一瞬间从冰凉变成滚烫,像有人把一块烧红的炭直接按在了他的皮肤上。
他闷哼一声,手下意识地按向胸口。
光来了。
银色的,柔和的,却异常坚定的光,从他校服内侧的口袋里渗透出来。起初只是微弱的一线,像黎明前东方天际最淡的鱼肚白。然后迅速变亮,变强,像一颗微型超新星在胸口爆发。
光芒吞没了书桌,吞没了台灯,吞没了草稿纸上那两个字,吞没了整个房间。
黎川闭上眼睛。
不是主动闭上,而是光线太强,强到视网膜无法承受,强制性地切断了视觉信号。
紧接着,是失重感。
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失重感。像从万丈悬崖坠落,却永远触不到底。身体变得轻盈,没有重量,没有实体,只是一团模糊的、漂浮的意识。
时间失去了意义。
可能是一秒,可能是一分钟,可能是一小时。
在绝对的虚无里,黎川的意识开始下沉。
像潜水员潜入深海,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试图将他碾碎。
他挣扎,想要呼吸,却发现没有肺,没有气管,没有口鼻——他只是一团意识,一团即将被虚无吞噬的意识。
变化开始。
从最基础的感官开始重建。
首先是触觉。
冷。
极致的,刺骨的,仿佛能将灵魂冻结的寒冷。
不是秋夜那种带着湿气的凉,也不是冰箱里那种干燥的冷。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仿佛直接从绝对零度里提取出来的、纯粹的“冷”的概念。
这寒冷穿透皮肤,穿透肌肉,穿透骨骼,直接作用在细胞层面。黎川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扔进液氮里的肉,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都在破裂,都在死亡。
他想要蜷缩,想要抱紧自己,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他还没有身体,只有“冷”这个触觉。
接着是听觉。
风声。
剧烈的,咆哮的,仿佛成千上万头野兽在齐声怒吼的风声。
那不是普通的风。那声音里夹杂着某种尖锐的、高频的嘶鸣,像玻璃碎裂,像金属摩擦,像……冰层在巨大压力下崩裂的脆响。
风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没有方向,没有源头,只是纯粹的存在,纯粹的声音暴力,试图将他的耳膜震碎,将他的意识撕裂。
然后是嗅觉。
什么都没有。
不是“没有气味”,而是更诡异的——嗅觉器官本身失去了功能。他试图呼吸,试图捕捉空气中的信息,却发现鼻腔里空空如也,像两个黑洞,什么都进不来,什么都出不去。
隔应的,死寂的,令人心慌的空白。
最后,是视觉。
黎川感觉到眼皮的存在——它们很沉重,像被冻住了,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他用力,用尽全身(如果还有“身”这个概念的话)的力气,试图睁开眼。
眼皮颤动。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睁开了一条缝隙。
光。
白色的,刺眼的,铺天盖地的光。
他眨了眨眼,让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他看到了。
雪。
满天的雪。
不是轻柔的、浪漫的、如同羽毛般飘落的雪花。
而是狂暴的、密集的、如同亿万把白色利刃从天空倾泻而下的鹅毛大雪。每一片雪花都有巴掌大,边缘锐利,在某种看不见的光源照射下泛着冰冷的、金属般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