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一句。)
刘德厚: (咬着牙,声音压抑着愤怒) 最高工分?放他娘的屁!都去唱戏了,地里的庄稼喝风长啊?这他娘的不是胡闹吗!
老王: (闷闷地,只敢点点头,不敢接话,眼神里满是苦涩和不解。)
(李志雄满意地看着台下沸腾的人群和干部席各异的神色。他慷慨激昂地又讲了几句鼓励的话,电影终于开始放映。激昂的***唱腔响起,但很多人,尤其是劳力们的心里,却像堵了一块石头。)
(镜头扫过沉浸在电影情节中的孩子们和部分村民,也扫过刘德厚、老王等沉默而忧虑的脸,最后落在李志雄志得意满的脸上和旁边李贵与有荣焉的神情上。)
场:10
时:日
景:塔山寺大殿 (宣传队排练场)
人:凡秀英,李贵,李丽,四位老乐师,其他凑数的队员 (约十人)
(几天后。大殿成了临时排练场。光线依旧昏暗。)
(场面混乱嘈杂:)
一位老乐师眯着眼,用松香擦着二胡弓,琴弦松松垮垮。他试着拉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另一位拿着半截笛子,鼓着腮帮子吹,声音时断时续,像漏气的风箱。
豁口的锣被敲了一下,“哐——嗡……”声音怪异绵长。
破鼓敲着单调的节奏。
几个被拉来凑数的男女队员,动作僵硬地站着,不知所措。
李丽穿着相对干净的花布衫,努力想扭秧歌,但动作生涩,表情紧张。
李贵站在前面,拿着三八大盖当指挥棒,清清嗓子,开始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调子跑得离谱。
凡秀英急得满头汗,一边拍着快板找节奏“当哩个当,当哩个当”,一边大声喊着纠正。)
凡秀英:停!停!(快板停下,混乱的声响勉强停止) 李营长!调!调又跑啦!是‘靠太阳’,不是‘靠大羊’!
李贵: (恼羞成怒) 我听着挺准的!是张伯的笛子老跑调,带歪了我!
张伯 (笛子手): (委屈,放下半截笛子) 李营长,我这笛子……它就剩半截了,气都漏了,能响就不错咯……
凡秀英: (无奈叹气) 好了好了!李丽!你扭秧歌,步子要大一点,腰要扭起来!对,这样!(自己做示范,动作利落) 还有你们几个,(指着站桩的队员) 别光站着!跟着节奏晃!要表现出翻身农奴得解放的喜悦!懂不懂?喜悦!
队员甲: (挠头) 凡主任,这……这咋喜悦啊?俺就想赶紧练完下地,俺家自留地的萝卜还没收呢……
(李贵又要发火,凡秀英赶紧制止。)
凡秀英: (提高声音) 都打起精神来!这是政治任务!想想那10分工分!想想为大队争光!再来一遍!李营长,预备——唱!当哩个当!(快板响起)
(混乱的、跑调的、参差不齐的声响再次充满大殿,如同魔音穿脑。)
场:11
时:日
景:经济场红薯地
人:刘德厚,老王 (王木匠),篾匠老张,养猪老刘头,其他经济场劳力 (约二十余人)
(烈日当空。广阔的坡地上,红薯藤蔓已被割去,露出深褐色的土地。经济场四十多个劳力,包括刘德厚、老王、老张、老刘头等,正挥汗如雨地抢收红薯。)
(沉重的锄头、铁锹起落,挖开冰冷的泥土,露出下面红皮或白皮的红薯。人们弯腰捡拾,装进箩筐。汗水浸透了他们破旧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背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新鲜红薯的气息,还有浓重的汗味。)
(每个人脸上都刻着疲惫,腰背酸痛,动作机械而沉重。)
(这时,山上塔山寺方向,隐约传来宣传队排练的喧闹声:跑调的歌声、刺耳的乐器声、凡秀英模糊的喊话声、快板声……虽然听不真切,但足以刺激地里劳作的神经。)
(老王累得直起腰,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浆。他捶打着酸痛的腰,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磨出水泡又被泥土糊住的手掌。他望了望山上寺庙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脚下的泥土和箩筐里沾满泥的红薯,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木匠老王: (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怨气) 唉……咱们在太阳底下累死累活,汗珠子摔八瓣,挣这点工分。人家在寺里唱唱跳跳,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就拿最高工分10分?这……这算哪门子道理?
(他的声音不高,但在沉默劳作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晰。)
篾匠老张: (停下手中的锄头,接口道,同样愤懑) 谁说不是呢!老王哥,你这话在理!李贵那小子,仗着他爹是部长,整天耀武扬威,扛着根烧火棍(指空枪),正经事不干一点!他懂个屁!
养猪老刘: (也直起腰,捶着背,叹气) 唉,这世道……力气不值钱,嗓门大、会来事的倒吃香了。那10分工分,够买几斤盐了?
劳力甲: (小声嘀咕) 就是!凭啥啊?我们累得像牛马……
劳力乙: (叹气) 少说两句吧,让人听见……
刘德厚: (在不远处挖着,听到了议论,他直起身,黑着脸,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怒火更盛了。他狠狠一锄头下去,挖出一大串红薯,泥点四溅。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认同和更大的愤怒。
(不满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劳作的队伍中蔓延开来,虽然声音压低了,但窃窃私语不断。只有沉重的劳作声和山上传来的噪音,交织在这片充满怨气的土地上。)
场:12
时:夜
景:李贵家 (李贵房间)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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