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黄河工程款,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有人要把你给卖喽。”
“啊?”刘从德面上露出凝重之色:
“我今日可是刚刚退了十万贯,十万贯!”
“我总共能拿到多少钱啊?”
“怎么还会遭到反水?”
宋煊摊手道:“自古以来分赃不均便是火并的重要诱导因素,大家共同干挣钱的事,谁愿意拿少的那份?”
“更不用说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是不是,范院长?”
“对。”
范仲淹则是给宋煊打着配合。
而且他也听出来了,这是真的想要刘从德他们去狗咬狗。
“宋状元说的在理。”
刘从德认同的点点头,他这个退赃十万贯,说都没有提前说。
就是想要给大娘娘一个惊喜,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料。
可是在黄河工程款上下其手的又不止自己一个人。
其余人会怎么想自己的操作?
他们能有自己这个魄力吗?
刘从德越想越觉得宋煊说的在理。
“宋状元,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刘从德又叹了口气说道:
“夜里总是睡不着觉,那些淹死的人,一直都追着我,追着我到天涯海角。”
“就算我躲在屋子里,拴好门,他们也能从窗户缝、门缝里闯进来,掐着我的脖子,我出不来气。”
“还望宋状元能够救我。”
宋煊找了一下,直接把陶然客栈掌柜的那枚铜钱拿出来了。
“这是先帝时期的铜钱,先帝在阴间也是有着一定的地位,刘知州夜里睡觉时不妨攥着这个,平日里挂在腰上。”
刘从德接过这枚铜钱,一瞧就是被盘了许久的。
“多谢宋状元,我感激不尽。”
刘从德摸索着这枚铜钱:“光这样就行了吗?”
“我也没有什么把握。”宋煊靠在椅子上:“就看先帝愿意出几份力罩着你了。”
刘从德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让先帝多照拂自己。
“还望宋状元能够教我夫君一次。”
刘从德的夫人刘王氏开口请求道。
“既然是嫂夫人相托。”宋煊想了想:
“我听说刘知州礼佛,既然礼佛也就明白因果关系。”
“明白。”
刘从德连忙开口道:“再修建黄河工程之事,我定然会用心做事的。”
“不光如此,今年若是黄河泛滥,必定会发大水,淹了东京城。”
宋煊沉稳的开口道:
“到时候若是清理淤泥,收拢尸体之类的,刘知州可不要不舍得花钱,毕竟出了事,大家都会怪在你的头上。”
“我一定出钱,也会做善事,今日还在大相国寺捐了些香火钱。”
“也好。”宋煊点点头:
“若是刘知州有时间去慈幼局走一遭,做了好事后,兴许心情会更加开阔,托人做好事,哪有自己亲自做来的功德高呢?”
“宋状元的话,当真是让妾身醍醐灌顶,此事我夫妻二人今后也一定会去做的。”
“目前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便就这样吧。”
“好好好。”
刘从德站起身来道谢,带着自己的夫人就走了。
回到了马车上,刘从德还是紧绷着神经:“夫人,你觉得宋煊他说的在理吗?”
“在理,当然在理!”
刘王氏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宋状元人长得俊朗,读的书又多,还会掐口诀结印,说的话可信度能低吗?”
“是是是。”
刘从德连连点头。
待到人走的远了,范仲淹才忍不住捧腹大笑。
他是一丁点都不相信这种说法的。
看样子宋煊当年带着范详他们去寺庙道观里蹭蜡烛学习,可是没少听这种话。
范仲淹越发的相信孟母三迁的故事了。
刘从德夫妻俩那个神情,范仲淹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好像宋煊在他们眼前,就是一个“得道仙人”的模样。
要不是自己知道宋煊的底细,怕是也被他那套行云流水的说辞和动作给唬住了。
在范仲淹看来,宋煊完全够资格去大相国寺的业镜台去释签。
大宋的佛寺是又“业镜”信仰的,传言能照见前世恶业。
“哈哈哈。”
范仲淹好不容易止住笑容,随即用手学着结印,又大笑起来。
“你,你。”
范仲淹坐在椅子上擦了擦自己流出来的泪水:
“好弟子,你快告诉告诉我,你方才是如何忍住不发笑的?”
宋煊一本正经的道:“范院长,我听闻人只有在干坏事的时候,才是最不怕苦不怕累的!”
“哈哈哈,又是歪理。”
范仲淹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宋十二,你果然是个披着应天书院正统儒学的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