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会议的主导话语权。
在不戴王冠的状态下,路易斯已取得约七成的北境政治支持率。
而路易斯最锋利的工具,自然是每日情报系统所收集而来的数据,汇聚成一个近乎冷酷的政治图谱。
可拉拢者,被标注为“可用”,附有策略与需求。
骨头不硬、尾巴不干净的,被标注“须提防”。
观望者,则在“局势演化后再定方案”一栏里留空。
而路易斯不急于清洗,也不急于讨好。
因为他清楚,在七成的支持之下,剩下的三成,只剩“沉默”一种选择。
当然这一切的开端,并非路易斯亲手铺下的道路。
但他从不否认,真正让他得以坐在这张椅子上的,是那位死去的老公爵。
是他在死前,逐一遣信,震慑了那些觊觎权柄的家族支脉。
是他提前将实权交托,使北境的权力空窗期被无声填补。
是他以身后之名,替路易斯挡下了无数质疑的目光。
路易斯清楚,这不是一份单纯的遗产,而是一份沉重到能压断脊梁的恩情。
他心怀感激。
…………
公爵死后的第三日,清晨的霜戟城依旧积雪未化。
路易斯在霜戟内城召开了一场极为简短的闭门会议。
没有旁听者,没有文官,只有三人出席——三位骑士团团长:断锋、寒铁、银牙。
会场是一间老旧石厅,长桌横亘,火盆微熄。
坐在最靠近路易斯一侧的,是断锋团长·雷莫尔。
他面带淡笑,像是早已等候这一刻,率先点头:“我们听命于您。老公爵生前如此说过,而我们已经熟悉您的节奏。”
这支军团,早在半年前便由埃德蒙公爵亲自移交给路易斯。
历经路易斯半年时间的拉拢,如今早已成为赤潮最稳定的军事臂膀之一。
路易斯不需要重复感谢,只是微微颔首,算作承诺。
坐在中间的,是寒铁团长·费兰,身披严整铁甲、姿态如山。
他的语气沉稳:“老公爵让我们护主子,我们就护到他能单独立鞍为止。”
这是最“守纪律”的那一支军团,对埃德蒙的命令的执行近乎偏执,这次也一样。
路易斯点了点桌上的地图,语气缓和:“那就请你们护送艾米丽夫人与少主艾萨克南返赤潮。”
费兰没有异议,只微微捶胸礼:“谨遵公爵遗命。”
坐在最远一端的,是银牙团长·奥瑟。
他沉默良久,终究缓缓开口:“我们愿听调遣……但若可以,仍想守在霜戟。”
他没有说谎,也没有说全。
但路易斯却早就通过每日情报系统掌握得一清二楚:
这支骑士团保有独立意志,也有自己的政治偏向,而且团长私下对自己的政策多有迟疑。
更现实的是,他们人数与家属众多,路易斯实在也没打算将整个军团都带去赤潮。
住房、粮配、士气稳定,皆是问题。
他笑了笑,语气柔和,却直中要害:“那银牙便镇守霜戟。”
奥瑟随后起身躬礼,无声接受。
他得到了面子,也保住了本部独立。
而路易斯,则巧妙将这颗“可能的变数”留在了战略边缘之外。
会议结束,没有争执,没有喊叫。
只有一个缓慢的秩序重构,与一位临时监护者的权力收束。
至此断锋、寒铁、银牙三大骑士团的临时指挥权,正式归于路易斯之手。
直到艾萨克·埃德蒙成年,大概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路易斯能通过这些骑士做很多事。
…………
帝国八大家族之一的族长西蒙斯公爵,最近春风得意,简直不像个上了年纪的老狐狸。
身着深紫金纹的家族袍服,手执象牙权杖,笑容像涂了蜜糖,连几根白发都仿佛逆生回青。
半年了。
皇帝恩斯特·奥古斯特、他的第一军团、龙血军团与近卫队,半年时间,全都音讯全无。
这半年帝都暗流汹涌,龙座会议表面平静,私下里却已几度更换权力重心。
他原本是八大家族中离帝都最近,被皇帝打压的最厉害的一位,如今终于能缓过气来。
“四皇子那边安排得如何了?”他随口问道。
“已经秘密会晤过三位侯爵,态度积极。”奥德低头应答。
“很好,继续拉人,慢慢让他们适应‘没有恩斯特’的帝国。”
这时一名年轻的侍从敲门而入,手捧一封密信:“阁下,北境的最新情报霜戟公爵,埃德蒙,病逝。”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凝固。
西蒙斯回头望了一眼那封信,接过来拆开,快速浏览,眉梢微挑。
“终于走了啊,那位老硬骨头。”他轻声说,其实他早就知道爱德蒙重病的信息。
他对埃德蒙的印象复杂。
三十余年,几乎凭一己之力守住整个北境边疆,抵御蛮族、虫灾、叛军、甚至宫廷清洗。
他佩服他的忠诚,也觉得他太傻。
“为帝国死战一生,结果埃德蒙家如今也就剩几个边角人物。”西蒙斯摇头,嗤笑一声。
“那么,新的北境公爵是谁?”他淡淡问道。
“是艾萨克阁下,一岁半的幼子。”奥德顿了顿,说出情报时连声音都低了一点。
“婴儿?呵。”西蒙斯放下信纸,瞥了一眼,像是在看一场闹剧,“真正掌权的呢?”
“根据北境传回来的线报,是……路易斯·卡尔文,目前实质掌控军政大权。”
“卡尔文?哪个卡尔文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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