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转身, 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快步朝他跑来。这青年身形高大,面色白净, 却很违和的长了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
正是她报道那日主动要求答题的吴旭, 和赵光走的很近的吴旭。
容景眯起眼睛,停下了脚步。
“明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旭, 字九日,云峰县人士。你来报道的那日, 我也在大宗师面前回答了问题, 你还记得吗?”
容景点点头, “记得,九日兄勇气可嘉, 值得学习。”
吴旭摆摆手,嘿嘿笑了,“哪里,我就是不怕丢人, 外加莽撞而已。”
容景微笑的看着他,吴旭尴尬的咳了一声, “明焉小弟, 为兄有一事, 想请教你。”
“九日兄请讲。”
“近日,好多学子都说见你与陆海地、陈宇一起学习, 连课都不来上。可有此事。”吴旭问道。
容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确有此事, 九日兄可要告发我?”
吴旭连忙摇头, “我可不是那等爱管闲事的小人。”
他看着容景, 咬着嘴唇,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容景见状对他拱手道,“若是九日兄没别的吩咐,我就先行离开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吴旭见状急了,一跺脚脱口而出道,“有吩咐!容明焉,你如何,如何能?”
容景转身,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话已出口,吴旭也不再藏着掖着,他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的将自己想法全盘说出,“明焉,你真的不在意吗?崇明社学中的学子孤立你,排挤你,甚至阴阳怪气的嘲讽你。你怎么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很奇怪,容景简直太能忍了,要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就炸毛了。他一直想找容景问个明白,但赵光却拦着他,告诉他让他不要接近容景,否则会变得不幸。
但是昨日傍晚,一群学生跟在容景、陈宇、陆洋身后,用不高不低刚好能听见的声音对容景各种极尽嘲讽。容景一伙却置若罔闻,开心的讨论着鸡蛋怎么做更好吃。
他当场就震惊了,纠结一晚后决定必须要找容景问个清楚。要是自己能学会容景忍耐的功夫,以后就不会那么冲动,也可以少去很多责骂与戒尺。
说罢,他期待的看着容景。
容景无语的揉了揉眉心,作为一个有着现代思想和成熟灵魂的人,她当然毫不在意那些小孩的“针对”,但吴旭、陈宇、陆洋和其他崇明社学的学生们却是真正的血气方刚年纪,受不得委屈,所以会对她的态度格外疑惑。
她只能耐心解释道,“九日兄,我到崇明社学是来读书的,不是交朋友的,不是聚在一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况且,我又不是金元宝,不是银票铜板,不必要求人人都喜欢。”
“我何必管那些不相干的人。”
看着比自己矮上许多,年幼许多的容景波澜不惊的说出这番话,吴旭只觉得这不是个小少年,而是一个历经沧桑的成人。
少年老成!他想,怪不得赵光说容景心机深沉,单这份见解与观念,就不是他们所能企及。
吴旭拱手道,“愚兄受教了。明焉小弟说的对,我们是来读书的,何必在意阿猫阿狗的看法。”
顿了顿,他又道,“明焉小弟,愚兄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
“九日兄请讲。”容景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心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回答完之后,她就要离开,去找林霄了。
吴旭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明焉小弟,你看,你这么小,却非常勇敢,敢接下敏感的策论。若是你答得不好,说不定会掉脑袋。愚兄就想问问,你这胆子是怎么练出来的。”
既然自己一时半会练不成容景那忍耐的功夫,那么或许可以试试修炼胆量。等自己练出容景这胆量,家人和夫子们就更拿自己没办法了,吴旭想。
容景愣了一下,没想到吴旭会问这个。她看着一脸急切的吴旭,回想起他前几日在林霄面前那挥舞手臂,说这题我会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不已。
随后,她又想起和吴旭一起答题的赵光。
她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就带了三分无奈三分悲哀四分愤怒。
“胆子,不是练出来的。”她说,“是被逼出来的。”
“因为,我亲眼目睹自己双胞胎妹妹在自己眼前死掉,我也差点死掉!”
容景此言一出,吴旭吓得后退两步,“明,明焉小弟,你别开玩笑呀!”
容景苦涩摇头,“生死之事,我怎会开玩笑。”
吴旭见他难过,只得安慰道,“都过去了,节哀。你妹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景打断,“九日兄,你说的对。她确实在天有灵,她每逢新年、清明都会托梦于我,让我好生读书,考取功名,为她报仇。她说,若是我能中个举人、进士,那时就不会再怕赵光,不怕他家里有钱,不怕他爹是里长。”
“哇,还真托梦。”吴旭开始听的直咋舌,心道还真的有怪力乱神,幸好他们厢中的夜探乱葬岗等试胆比赛他从来没有参加。但听到后来,他觉得不对劲了,赵光,赵光这名字好生熟悉,不就是点恩兄吗?
“这个……”他看向情绪激动的容景,道,“明焉小弟,你说的赵光,是个啥样的人啊?”
容景死死咬着嘴唇,“这赵光,年岁不大,也就双十出头,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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