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这棵草是什么时候种的啊?”铃兰好奇地靠了过去,看?着那株窜出老高的小草。
蓉柒摇了摇头说:“这一片的小草都不是我种的,想来是眠好在时她种下的吧?”
“眠好。”铃兰低低念了句,抬起眼?缓声道:“婆婆,还是没有那个仙君的消息吗?”
蓉柒被问得一愣,神色有些落寞:“没,吕瑶仙子的道侣被提拔到了武将的位置,她随着四处征战,久不在天宫里,所以消息不够灵通。”
“哦,还有一事。”蓉柒舒展了眉头,“吕瑶同我说新即位的女帝正在收复三界,不日会?散灵力,渡众生?,现在眠好发芽了,距化形也不远了。”
铃兰瞬间兴奋起来,看?着已经?发芽的小草,开心道:“好诶,女帝殿下福泽深厚,肯定会?保佑眠眠顺利化形的!”
二人看?着已经?发芽了的小幼苗,满眼?皆是期待。
等上午的沐浴结束,铃兰提着剑去山顶温习昨日练过的招式。
近日凤鸣意频繁地派来信鸽问询什么时候和姜眠好去看?她们。
自那日一别,竟恍惚蹉跎了四十余年不曾再见过。
人类与精灵不同。
精灵的四十年不过是四十天,可人类的四十年确实实实在在的四十年。
与人类而言时光是一把锋利的刀。
凤鸣意与姜云眷的双鬓已经?生?出华发,脸颊也留下皱纹。
她们的女儿都已经?成年,接任了凤鸣山庄。
姜云眷的女儿名?叫姜圆满,继承了凤鸣意的衣钵,是比凤鸣意还有厉害的剑修。
在信中姜云眷频频提起姜眠好,问她近来可好,问她与仙君是否有进展,问她为何不回华山看?自己。
最初铃兰收到信,会?请蓉柒逐字逐句地解释给自己听。
再后来,铃兰自己也开始识字了。
每每收到信,铃兰就会?念给姜眠好听。
铃兰不忍将姜眠好身死的消息告诉姜云眷,一晃四十年,铃兰已姜眠好的身份回了四十年的信。
近日凤鸣意来信催得很急,信中说姜云眷患了重病缠绵于床榻。
神智恍惚间会?频频念姜眠好的名?字。
起初是问询,最后凤鸣意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请姜眠好赶赴蓬莱。
姜云眷的病已经?很重了,不日会?撒手人寰。
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个四十年未见的妹妹。
铃兰的鼻子一酸,手中的笔提起又落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信,也不知道姜眠好什么时候能化形成人。
将信念完,铃兰长长地叹了口气。
视线落在刚发的草芽上。
“快好起来吧眠好,你姜姐姐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
.......
长夜漫漫,清扬殿内灯火通明。
洁身后的叶清歌坐在桌案边上,面前是没批完的折子,和一个只有土壤的草盆。
三千银发散在肩头,叶清歌只穿了件纯白里衣。
她将折子挥手扬下去,只留着那草盆。
桃木枝给的种子一直被贴身放在袖子中。
叶清歌忍着不去想,可越忍便越在意。
她引以为傲的克制力仿佛在一瞬间全都乱了套。
姜眠好的音容笑?貌这几日频繁出现在自己身边,或笑?,或哭,或与铃兰玩闹。
鲜活的,自在的。
有时候是在上朝时,姜眠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好奇地问那群人为什么跪着。
有时候是出现在午夜批改折子时,姜眠好会?赖在自己怀中撒娇,央求自己陪她睡觉。
一开始叶清歌还会?掐断尾指稳住心神,不被梦魇困扰。
可渐渐地,叶清歌不再折断尾指。
反而是期待着姜眠好的声音出现,出现在自己眼?前与自己讲话?,玩笑?。
“姜眠好。”
叶清歌低低地唤了声。
可是大?殿内只回荡着她的声音,再无人回应她。
失落的情绪像小蚂蚁,慢慢爬上心头啃食着理智。
空荡的四周让叶清歌觉得很不自在。
一贯爱独处的人,这会?子却只觉得心空。
等反应过来时,叶清歌已经?不受控地将种子埋进了土壤中。
看?着指尖的土壤,叶清歌想起第一次见姜眠好时。
身边的花草皆化形成功了,欢笑?声漫漫。
唯有姜眠好被自己砸中,变成了一团草泥巴。
被霜寒撅起来时,连真?身都看?不清。
她们俩第一次见面姜眠好说的什么来着?
“我恨你。”
叶清歌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恍惚间那娇蛮的声音又回荡在耳畔。
看?着被土壤盖住的种子。
叶清歌将手腕给割破,鲜血很快便涌了出来。
割破的手腕滚落出源源不断的鲜血,滴落进土壤之中。
叶清歌坐在桌案前,举着手臂。
吸取到鲜血的泥土发出浅褐色的光泽,似一头饿狠了的兽,贪婪地吞噬着血液。
叶清歌看?着吸满鲜血后发生?变化的种子。
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见光的榕洞内,昏暗灯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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