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眼下,更是不会妄图去改变已然存在千万年的事物。
臧禁知只知晓,她还有半份恩情,一片心意。
是要去报答,去归还的。
为此,哪怕是需要她的命。
——她也绝对不会有所迟疑。
臧禁知又将帽子盖回头上,帽檐低低垂下来,连她的脸都遮去大半。
现在还太早了,对于一切都是。
总有一日,她会去往都城。
在那儿,她会尽她所能,只求能无悔于这世间。
40 池水中的向光
铎朝新帝, 号为哲吉,是年里,仍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童。
照理说, 皇家的孩子, 百般规矩约束着,又有好些个师傅教养,多少也当是比平民家的孩子沉稳些。
可哲吉帝的生母,贵妃齐越甯, 从来不曾在他身上耗费什么心思,其父皇哲元帝, 虽一直怨怪贵妃不重视亲生儿子, 自己却更不上心。
而哲元帝如今的母后, 淑妃,虽将大多时日都花费在照顾他之上, 却只是多宠而短爱, 并不怎样用心教育。
正是因此, 哲吉帝比起旁的九岁孩童反还要更孩子气一些。
他左手提着一只金丝蝈蝈笼, 右手还执着龙须酥,边摇摇摆摆着向前走去, 手上的点心随着他晃动的步伐洒了一地。
一群宫女太监跟在其后, 簇拥着他。
“嗳,圣上且小心着些,莫要跌着了。”
哲吉帝极不情愿地撇撇嘴,嘟喃道:
“江端鹤呢, 怎么没见着他?”
“回禀陛下, 大将军昨日便上奏进宫中,说是有要紧事, 不能来陪您了。”
一个太监回道。
“什么意思,现在朕要他来,都这样难了么?”
哲吉帝登上一块小山石,双手插在腰间,娇小的黄袍在风中飞舞。
——并不十分有君王的样子,倒像勾栏之中滑稽做戏的。
“陛下,大将军怎么敢生出这样的心思,实在有要紧的事,否则还不得成日在宫中陪着您,不是?”
“还有什么事,能比陪朕玩乐更要紧。”
小皇帝又开始摆弄江端鹤赠予的那柄宝剑了,对着空中四向击去。
“陛下,您可莫伤着自己了。”
一众宫女太监都惊得面色惨白。
——他们是怕哲吉帝一个不慎,便举着剑伤到自己身上。届时,自己个在宫里熬了这些的时候,可不就都白费了。
“哼,一个个都成日里低眉顺眼的,好没意思。都给朕待着,不许走,朕要自己倒前面去瞧瞧。”
哲吉帝这样说,底下的人便更是着了慌,都知道皇帝伺候不周,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他们便都纷纷跪下,磕头请求道:
“千万使不得,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千万不可如此啊。”
哲吉帝原不过随口一说,闻说此言,反而生出了逆反的心绪,他挥挥手道:
“还不都给我退下,否则,谁的脑袋都甭想再要了。”
皇帝既这样说了,底下人便也不敢不从,只得任凭哲吉帝自己蹿到花园中去。
哲吉帝愈发向深处走去,竟到了芙清太池。
这时候正值夏日,芙清太池里的荷花开得正好。
不过哲吉帝并不懂欣赏这些。
眼看着四下无人,他便伸出短小的胳膊,预备去摘绽放的荷花。
不过许是那荷花离池水边太远了些,哲吉帝一个不注意,便跌入池中。
“救……救,命。”
哲吉帝不会水,当下便在池中翻腾起来。
他使劲浑身的气力挣扎着,却只是愈发脱力,渐渐下沉而去。
此时,水中忽又一片翻涌,波涛直冲而上,将哲吉帝顶上波面。
哲吉帝尚还不曾反应过来,自己便已安然落在岸上。
他还不能从淹水的感受中脱离,费力吐出好几口水,在岸上也不住地挣扎哭闹。
“母……妃,救,救……”
“你是哪儿来的孩子。”池水中突然发出一声询问。
不过见他不答,便自言自语似地疑问道:“龙袍?”
哲吉帝恍惚之中听见有人言说,更是惊慌,扯着嗓子喊道:
“来人,救朕……”
但下一刻,他的嘴边被捂住了。
覆在他唇上的东西滑滑腻腻,还仿佛有些粘,总之是让他极不舒适的。
“不许吵闹,我方才可是救了你,你不报恩,也别害了我啊。”
仿佛是一民女子的声音。
哲吉帝是才渐渐缓和下来,愣神抬起双目,望向眼前之人。
其人额前生有朱红的鳞片,头上是鱼鳍,两颊上也覆有鲜亮的红磷,一双眼中的瞳孔也是赤色。
细看去,她脸庞短而圆,嘴虽小,唇形明显,唇上却是饱满的,即便寻常神色也仿佛是高高撅起的。
她虽生有鳞片,却并不骇人,瞧着面容倒仿佛似个细细勾描过五官的陶瓷娃娃。
哲吉帝也终于渐渐安定下来,问道:
“你是什么人?”
“你先说,你是哲吉帝,当今的圣上,对不对?”
小鲤鱼反问他道。
“那是自然,你不曾看到朕这一身的龙袍么?”
“我自然是看见了,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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