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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中,仿佛亦是生出几分不属于眼下的情绪,她或也有自己的打算。
“嗯,娘亲,多谢您,却倾仿佛知道应当如何了。”
却倾说着,深深垂下头。
“太好了,娘还一直怕你过得不好,看来我们却倾到哪都是最招人欢喜的,在那种地方,也能交到朋友。”
尹戴华碰了碰却倾的脑袋。
“娘,我们都会更好的,是吗?”
“当然了,我们却倾一直都是最好的,娘也一直都最喜欢的却倾了。”
这一年的冬日来得又快又急。
甚至于,极少落雪的阙国都城,却是风雪飘飞。
高耸的阁楼之上,却倾独立阑干边,远远眺望而去。
这样的天气,她已须得穿上大氅。
——好在如今她在宫中,可穿柔软些的狐皮袄,不必再像从前在桉城时那般挨冻了。
她原是最天真的面庞,而今却添上抹拭不去的愁色。
——越是华服,便愈是过于沉重的哀愁。
“公主,外边太冻,风又大,您还是回屋里去吧,屋子里烧着炭火,可暖和着。”
却倾身后,走来一名侍女。
“这时节,外头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宫中却还照常烧着炭,用着这样好的狐皮大氅。那百姓们呢,他们吃什么,用什么?”
却倾并没有所举动,只淡淡说道。
“公主,您这样尊贵的身份,实在无需担忧这些啊。”
“是么,我从前可也无有炭火,更是用不了这样好的衣裳。”
不知何时开始,却倾的言语,再不似从前那般直截了当,情绪丰沛。
大多时候,她都只是淡漠着,不爱笑,更不多话。
“好了,我们回去吧。”
却倾拥紧了外披的长袄,回身向屋中走去。
一进了屋中,两个侍女便忙活起来,一个拨弄着炭盆,另一个忙着给却倾倒茶。
却倾微微颦眉,道:
“不必了,我想歇息会,你们都回去吧。”
“是。”
两个侍女纷纷行礼,退离却倾的房间。
二人都走了个干净,却倾支着左手,将脸依在其上。
她想起那一日。
却倾路过时,听闻宫中的两个宫女谈天。
“公主又不高兴,为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外边那点事,我可提醒你,还是别同她讲这个了。”
“原是这个,我还当是什么。从前不也经常如此么,待到缴齐贡金,诸事很快便会平息了,不是么?”
“可不是么,我正也这样想呢。眼下国中无有神鸟庇护,会沦落至此也是可能的。”
她们所说的一切,却倾都听得清明。
可非是要听得这样清楚了,才会厌烦自己耳朵还是好的,什么都听去做什么。
缴齐贡金,如若是缴不起呢。
原来于她们这些宫中人而言,那些平民家的女儿,便是可以随意牺牲或是丢弃去的。
贡品么?
她们如今口中称道的“公主”,从前不也是贡品吗?
看来有些人天生便是贡品的命,轻贱到可以随意拿来抵税金用的。
却倾不单是心寒,她更为着宫人们的麻木不仁而悲戚。
这一年的风雪里,阙国边境是燃不尽的战火。
却倾孤立在阁楼边,望向远方,悄悄许下自己的心愿。
她只期许着,所有的阙国的女儿,都再不必担负这样的命运,更不会淡漠至此,连国人的苦难都置若罔闻了。
“老天爷,我娘说,期许一说出来,便不算数了。因此,我方才已然在心中将一切都告给你了,还烦您可以垂怜。”
她这样祈求道。
这一年的却倾,尚还不曾经历过太多,她甚至偶尔会将期望寄托予神明。
此时,她尚还不曾知晓。
大多时候,她都是自己的神明,更可能成为他人的庇护神。
却倾最不喜欢的便是冬日,从前冬日一过,便至年下。
年节,往往意味着她与娘亲的分离。
一直以来,她总在寻求一份安宁,却从不曾获得,哪怕是片刻的平静。
也正是因此,当探子传军报进宫时。
她只稍稍惊骇些许时候,便渐渐平复了焦心的情绪,转而成为更平淡的无奈。
“桉城?”
却倾惊异地发问。
江端鹤总是知晓,如何才能直戳到她的伤口处。
“是,宫中,方才听御前的小太监说,铎朝下了战书,说是再不能缴纳税金,便要踏平桉城。”
“真有此事?”
却倾双眼之中,已经浮起清澈的浪花。
“公主,奴婢也不敢乱说呀,这都是御前的太监传出来的,奴婢也特特去问过了。”
那宫女着了急,更要跪下身。
“这样吗……”
却倾见了她这幅样子,一颗心便如落尽寒窟似的。
“你先走吧,多谢你了。”
“是,公主。”
却倾复又走到阑干边。
阙国风景依旧,山水明秀,添染雪色,更是增色不少。
39 回到皇城
千里江山, 青峰浮雪。
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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