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知道他对那女子极尽爱重,才偏要教他清楚,即便真成了他夫人,朕想将她接进宫,他也必须答允,若是意愿将她遣送回阙国,他江端鹤,也不该多发一言。”
“此等道理,想是早先马将军,也教过江端鹤的。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帝目视前方,却是同皇后说的,语意中则直指她的母家。
“遵从君命,乃是臣子本分。臣妾从前待字闺中,多听得父亲教导此理。”
“可惜臣妾家中兄弟姐妹多,父亲又是公务繁忙,想是自己的儿女都顾及不暇。”
“至于外人的事,臣妾有罪,与家中少有书信往来,并不十分清楚。”
哲元帝闻言,又是轻轻一笑。
“朕与皇后,也是多年的夫妻了,时至今日仍情谊不减,朕心甚慰。”
“娘,是不是羊肉汤。”
却倾蹦跳着跑向尹戴华,口中不住地叫嚷道。
“是,咱们却倾喜欢,娘能不给做么?”
尹戴华正说着,怜惜地牵起她耳边垂下的发丝。
尹却倾正凑到汤盅前,执调羹舀起一勺,只略吹了吹便塞进口中。
“烫!”
尹戴华忙扯住她的手。
可还是晚了一步,却倾早已将汤吞进喉间。
她吞吐着舌头,咬着舌根道:
“被烫着了,被烫着了。”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不注意的。”
尹戴华眼神直落在却倾的舌尖上,话中虽埋怨着,目光中却满是怜惜。
尹戴华举起一把蒲扇,替却倾不住地扇着风。
“还烫不烫,真是的,舌头也不好上药,待会吃得苦你可不是又要哭了。”
“才不呢!”
却倾环抱双臂,收了舌头,别过身去。
“你这孩子!”
尹戴华知道却倾烫得并不严重,点了点她的后脑勺,嗔怪道。
“我就是可惜着 ,先前娘做了一大锅汤,却倾一口也不曾尝过,便走了。”
闻言,尹戴华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复又回身去给羊肉汤调味。
“娘,怎么了?”
却倾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走近母亲。
尹戴华发出几声微小的啜泣,声色中染了褪不去的哭腔。
“却倾,你可千万不能再离开娘了。”
却倾见状,眼眸也渐渐湿润,不禁与尹戴华相拥在一起。
“娘,却倾也不想离开您,却倾再也不想去不熟悉的地方了。”
尹戴华忽又想起什么,凝视着却倾的双目,认真说道:
“却倾,尤其是那条蛇,那个男人你可断断不能再靠近了。”
“嗯,可是娘,却倾觉着他仿佛也不是坏人。他真的是你说的那个……”
“不行!”
尹戴华忽然推开却倾,将双手搭在她肩上。
她红肿着双目,言辞激烈。
“却倾,不论是那个人,但凡是铎朝的,只要是蛇,尤其是黑蛇,都绝不可靠近!”
却倾大抵是有些被惊着了,愣了片刻,也只点了点头。
“好却倾,你真是娘亲的好闺女。”
尹戴华复又将呆呆的却倾揽入怀中。
“你会一辈子都这么听娘的话,对娘这么好的,是不是?”
“你不会像他们一般,抛弃娘的,是不是?”
却倾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父亲,便用力点点头。
“却倾不会像父亲一样的,却倾会一直一直都待在娘身边的。”
尹戴华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将却倾深深嵌入自己怀中。
尹却倾已经很久不曾亲眼见过江端鹤了。
细细想来,约莫已是一年有余。
是日夜间,却倾走入房中,预备睡下。
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些不安宁的感觉。
谈不上究竟是何处,总觉着浑身上下都不大舒适。
她真切地感到胸腔中一下一下的敲响,像是寺庙里的古钟。
亲眼所见,确已是一年前的事。
但在梦中,却倾已见过多次。
她反反复复做着各式各样的梦。
不论是哪个,都与他有关。
有的梦中,是发生过的故事。
还有些,则是却倾从未见过的。
在某日再度被梦中的景象惊醒时,却倾突然觉着,自己大概是要让娘亲失望了。
今日又是如此的心悸和不安。
隐隐地,她仿佛是有些想见着江端鹤的。
毕竟他总是温温柔柔着,时常护着却倾。
那时,若是无他,却倾可能真要死在怪物的腹中了。
可却倾一直记着娘亲的警告。
况且在铎朝的日子,比之噩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却倾蜷缩在狭窄的床榻上,身上微微发颤。
自及笄起便时常出现的梦魇,日夜折磨着她的精神。
却倾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为何非要经受这些。
仿佛只是因着它发生了,却倾便先想着去接受。
比起试着悦纳,她甚少意愿去改变。
尹却倾总想着,有朝一日,或许她便好了呢。
身若浮萍,一经风吹,便是动荡不安。
经年历事,她所得见,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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