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凉的触感,便不觉清醒几分。
“姐姐,你怎么了?”
一切似乎不该如眼下此状,但究竟该是何种情景,她怎么也记不起了。
却倾忙是俯下身,意欲扶臧禁知一把。
可她的身后人,眸间又是深几许,将她挽入怀中。
瞧着只轻轻搂着,实则是她推脱不开的禁锢。
才吩咐过臧禁知,江端鹤复又向着却倾说话。
“却倾,此行,往少了说,恐怕也得两三月的时候,你且同禁知同住,有什么的,都交由她来安排,你安心便是。”
“姐姐……”
“是,司阶。”
不等却倾说出些什么,禁知便已出语答复。
“却倾,你的一应物件,也都预备好了,若没旁的,我便先行离去。”
江端鹤最后搂了搂却倾,说道。
“江端鹤,你什么时候回来,要去何处?”
却倾神情恍惚,忽又转过身,抬首向他说道。
江端鹤低头,望向她发间的金镶玉珠钗,伸出手将之嵌入更深处,又别好她耳边碎发。
“去的桉城,很快就回来了,别怕。”
这个问题,方才她问了数遍,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桉城,是却倾的故乡。”
却倾歪过头,面上绽开笑容。
不过这次,又多出一句。
“你若是见到我娘,记得替我向她问声好。”
江端鹤替她整饰鬓角的动作一顿,稍时便又继续方才的举动。
神情毫无更变。
“嗯,如果她好,我会的。”
“江端鹤,多谢你。”
她总是爱笑,也长于莞尔之态。
“嗳,禁知,你还跪着,都赖我,浑都忘却了,快起来吧。”
臧禁知缓缓起身,站定后,便很快向后退却几步。
“再见!”
同却倾告别后不久,江端鹤便登上离行的马车。
封闭的车内,他总算可以并不同人打交道,紧紧阖上双目。
颠簸之间,他也忆起许多波折、纷繁复杂之事。
多年来,他身边心腹,便唯有臧禁知一人。
除去最基本的能力要求,她性情淡漠沉稳,行事狠绝,有几分他自己从前的样子。
旁人若是掌事用人,断不敢择过于冷血毒辣之人,唯恐其反水,又增烦扰。
江端鹤便不同些了,再是强悍,也不过是个人,他轻易便可掌控。
他只怕还不够冷,人生性便耽于情感,为之甚可抛却许多眼前事。
念及此,他不由得揉揉眉心。
到底是不省心。
与此同时,却倾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竟坐于马车之中。
四周晃动着,似是置身于风雨飘摇之间。
却倾茫然无措,只得任凭惶恐不安的泪珠大颗大颗滑落。
她再没有旁的思绪,心中只想着奋力要抓住些什么。
可不断在心间泛开着的,却是一种什么也抓不牢,握不住,怅然若失之感。
这些时日,她总是长久地安眠着,很少有清醒时分。
可正在此刻,却倾比旁的所有时候都要清醒得更多。
合该是恐惧着的,却也不知怎的,落寞与孤寂,都塞于胸口。
任凭她再多掉些眼泪,也终是无法将盘根错节的心绪尽数排解而出。
14 皇城之内
尹却倾被人送到宫门前,才下了车。
她早已哭成琉璃似的泪人儿,可还要强撑着精神。
“老先生,这是何处,你知晓么?”
“姑娘,是处乃皇城,天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却倾动了动唇,也只是看向一边。
这是你们铎朝人的天下,非我阙国人之乐土。
“皇城,我怎么就要来此处?”
却倾仰望着巍峨的城楼,神色呆愣。
“姑娘,里边儿有宫人带着,仆下先走了。”
“我,我一个人进去么?”
却倾猝然回身,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她懵然不知。
“姑娘,此后这一段路,无车也无轿,都需得要你亲自踏去呢!”
宫人正在却倾身后,笑面称道。
尹却倾由人领着,直向宫中去了。
宫人们告给她,她原是要去皇后娘娘宫中的,可她身子欠安,久而不愈,便暂将她安置于贵妃所居的净清殿。
“净清殿,真是个有趣的好名字。”
此处人生地不熟的,不好得罪人。
况且她本身便是个遇软则软的性子,好说些悦耳的话。
怎料那小宫女目光闪躲,稍时方偷着道:“那儿的主子可不招人待见。”
闻声,走在最前的大宫女忙出言喝止。
“少搬弄是非,仔细你那条欺软怕硬的舌头!”
小宫女忙将舌头吞进口中,不多言语。
却倾则是将头偏向一边,吸吸鼻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她其实怕得很。
大宫女也知道却倾原便是个外人,恐她适应不能,才多解释几句。
“贵妃娘娘性子爽利,话也不多,你若是同她相处不协,避一避也是极好的。”
“她生得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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