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早要把徐崇那老东西的胡子拔光!”
嗙地一声?,桌上的油灯和杯子都晃了晃。
云笈手脚还有些发麻,拍完桌子,战战巍巍地去摸后颈皮,还?有些疼。
定魂针这东西见效太猛,修士之间除了下黑手,几乎不会使用。她前世活了两百年,从来没被人用定魂针扎过!
秋蝉和乌狄一个?站在桌前,一个?蹲在桌上,看着云笈怒上眉梢,均是?没多说话。
云笈往窗外看了看。
月色已深,她竟被两根定魂针困住了将?近三个?时辰。
岁星境又如何?,放在当年,就算再来两根定魂针也奈何?不了她。
而现在小?床上还?躺着一个?夏霜,只一根定魂针,就让她昏迷到?现在。
云笈有些头疼:“褚辛在哪?”
秋蝉道:“不出意外,应该在海牢。”
云笈按住怦怦跳的太阳穴:“……真被弄走了?”
“是?,而且是?他自己认的罪。”秋蝉沉默了瞬间,“自认是?他做掉了魏明德。”
还?真的是?褚辛。
那么,大概前世?明珠阁没落,也与他有关系了。
这就对了,云笈想,这是?褚辛会做的事。
若是?对魏掌柜轻轻揭过,她才?要怀疑褚辛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去。
然而她还?是?冷冰冰道:“平时那么聪明,现在竟然自己认罪。现在好了,能不能出来都说不准。”
秋蝉说:“现在只是?押入海牢,等到?审判之后,未必不能再放出来。”
此时,一直沉默的乌狄幽幽道:“就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等到?审判……”
云笈猛地看它:“什么意思??”
片刻后。
云笈揪住乌狄的翅膀,快要将?它的翅膀揪下来:“他会褪羽,你怎么不早说!”
乌狄欲哭无泪:“是?褚辛不让我说啊……他说他能够自己扛过去……”
云笈气笑了。
是?啊,这也是?褚辛会做的事!褚辛一贯觉得自己很厉害,什么都能一个?人做好。
海牢也能扛过去,褪羽也能扛过去。
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自命不凡。
令她讨厌。
放在前世?,褚辛说他能扛过褪羽,她姑且信了。
现在就算了吧!
白天去海上夺草的行头还?在,云笈又翻出几件法器放进乾坤袋,束起长发,是?准备再次出发了。
秋蝉不无担心道:“殿下,外面有三殿下的人盯着,今晚还?是?不要冲动为好。”
云笈反问:“若褚辛就是?今夜褪羽呢?若是?他连明日都抗不过去呢?若是?他……真的死在那里呢?”
说到?最后,她瞳孔微颤,深呼吸,将?绑着法器的腰带系紧了些。
秋蝉便知道云笈是?又打定了主意,劝不回来的。
“夏霜还?睡着,秋蝉,你留在这里帮我看好情况,一有问题,立刻用羽书令通知我。”
“是?。”
说完褪羽的事,乌狄便不作声?了。
直到?云笈说:“乌狄跟我一起走。”
乌狄才?抬起头,拍拍翅膀:“我,我吗?”
云笈:“嗯。”
乌狄很快便知道自己是?什么用处。
云笈派了人来盯梢,云笈便不能走正门,不能跳露台,只能爬窗。
乌狄飞在前面探路,云笈走在后头跟着,一人一鸟鬼鬼祟祟贴墙走,才?没被发现。
等到?离开客栈,确认走出了云瀚的视线范围,云笈才?掐着诀往前走。
“殿下,你不觉得褚辛对魏掌柜还?手太重了吗?”乌狄说,“他只是?个?半妖。”
“是?不是?半妖,又不是?他能够选的。我不是?他,不知道魏掌柜怎么对他,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云笈手中法决变换,坚定道:“所以?,我没有资格评判他,更没有资格替他原谅谁。”
“不,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资格替他原谅谁。”
乌狄的豆豆眼里盈出水色:“殿下……”
没等乌狄感动多久,云笈就将?他往前面一扔:“看舆图太影响速度。你在前面引路,我们加速跑过去。”
乌狄嘎嘎叫了两声?:“没问题!”
距离城镇越来越远,璀璨的灯光远去了。
前方的路越来越黑,云笈按捺畏惧,就着微弱的月色前行。长发与衣摆划出迅捷的弧线,随她在海风中奔赴远方。
褚辛就算要死,也不该死在这里。
不该在海牢。
那里太冷太潮湿,跟他一点也不配。
云笈想,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褚辛祈祷。
祈祷在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之前,褚辛一定、一定,不要出事啊。
海牢里,是?粘稠的、好像没有尽头一般的黑色。
这座牢狱建在海底,空旷的囚狱中没有一线灯光,连月光也照不进来。
囚室四面无窗,只留有一个?狭窄的排风口,墙壁上雕刻着繁复的符文,连接着束缚囚犯的锁链。
这里极安静。
即便凝神?去听,也只能听见黑暗中,有一道很浅很浅的呼吸。
褚辛倚靠着墙坐着,双手被锁链扣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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