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地揪住林欣鹤杂乱的头发，发狂般在他的脸上落下重重的巴掌，“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林欣鹤顺手捡起放在一边的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腕，任由血液如汩汩的流水般涌出，“我也想知道啊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那我就去死好了啊！”
守在电话那头的卫楚桓全然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他猛地站起身，抓上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再次翻过那堵围墙，开始砸门，“林欣鹤，林欣鹤！！开门！！出来开门！！”因为恐惧而声音发抖，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颤抖。
因为不停失血开始大脑晕眩，林峰辞大脑一片空白地跪在地上，小心地呼唤着:“小欣，小欣，你不要吓爸爸啊，你不要这样吓爸爸啊……”就像是什么好笑的诅咒，林欣鹤喉咙嘶哑，也止不住大笑起来，像是童话故事里可怕的老妖婆，他蜷缩着身体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放弃挣扎，也懒得自救，就这么死掉好了，反正也无所谓了。
可是耳边好吵，有个人在不停地、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不准他睡着，也不准他去死，是谁呢？林欣鹤勉力睁开眼，看见卫楚桓紧绷的下巴还有憋红的眼眶，“卫……”他张开嘴，很是费劲地想要叫一下卫楚桓的名字，被对方夸张的表情给吓了回去。
“不要说话了，求你，林欣鹤，不要说话了。”卫楚桓难以描述自己在终于打开那扇门以后，看见屋内的光景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的心脏骤然停摆，在那个瞬间，世间万物都化为空白，只有躺在血泊中的林欣鹤，他连滚带爬地来到林欣鹤身边，反复试探着对方的呼吸还有体温，催促着跟自己一起赶过来救人的保安立刻报警，还有不知到哪里的救护车。
他怀抱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林欣鹤，像是抱着一块冰冷的墓碑，卫楚桓过于害怕，这样脆弱的生命下一刻就会在自己的怀里消失，然后再也不会回来。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他暴跳如雷地催促着，随后又软弱的祈求。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死神还没有打算收割林欣鹤的灵魂，卫楚桓把他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衣服上，手上都是林欣鹤的血，刺目的粘稠的红色，他呆呆地在医生询问家属的时候，立马跟进车里。
警察拷走了还躲藏在黑暗中的林峰辞，救护车和警车前后脚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隔天，今晚发生的事情就传遍整个别墅区。
卫楚桓在医院枯坐一晚上，不敢合眼，因为只要合上眼就满脑子都是林欣鹤血流不止的惨样。
接到电话通知以后，徐敏之赶来医院做善后，看到满脸疲倦还盯着林欣鹤不放的大儿子，哪怕是钢铁慈母心也得化成满腔柔情，“小桓，你先回家换个衣服，休息一下好吗？妈妈保证如果这边有情况，一定会立刻通知你的。”
卫楚桓固执地摇头:“我想等他醒。”
徐敏之此时有些强硬地摆出母亲的姿态，还是把走路都打飘的儿子送回家里，她留在病房里守着。
到底还是撑不住这么强烈的刺激，卫楚桓上车就睡着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做了好多光怪陆离的梦，最后还是司机把他叫醒的。
卫楚桓下车的时候，差点一脚踏空，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回到房间里，昨天离开以前的慌乱还在眼前闪过，打了一晚上电话的手机已经被警察收走留作证据。他沉默地蜷起身体，躺进浴缸里，池子里在放水，不断涌向他，血污在衣服上凝结成块，经过水的浸泡化进热水里。
血液的味道，铁锈般的味道。卫楚桓埋进热水池里，终于在水声的掩盖中，嚎啕大哭。
谁都做不了救世主，他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要见证林欣鹤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