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一秒,霍睢那张嘴就吐出了不甚讨喜的话。
“你不是要如厕吗?”
鹿溪顿时僵在了原地。
且不说那只是一个借口,现在他身旁有一人一马盯着,怎么可能……
少年眼尾飞快地浮上一圈红晕,长睫簌簌颤了颤。
而霍睢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般,又矮了矮身,目光自肿胀的红唇处掠过,最后停在少年脐下三寸的位置。
接着,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迅速收回了视线。
“对不住,冒犯你了。”
小哑奴年龄虽小,但入宫时去了势,一个残缺的孩子也有羞耻心,他想必是不愿被人看见。
鹿溪虽然不知道摄政王为什么道歉,但这不影响他对他多了点好感。
看着凶神恶煞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挺有礼貌的,如果能不打人就更好了。
鹿溪磨蹭了一会儿,跑去溪边净了净手。
但等回去的时候,他却迟疑着不敢上马车,只能借口给陛下熬药,又转去护卫们刚堆起的柴堆那儿借了火。
霍睢不知道自己怎么被迷了心窍,回过神来便没再跟着鹿溪,可是视线仍旧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
少年肤色单看有些蜡黄,然而落在那群风里来雨里去的官兵里面,便白得格外突出。
像只无害的小兔子掉进狼堆里。
而他麾下的兵痞三三两两挤在一起狂放惯了,哪会儿注意到这么一个小人。
竟然一下子就把少年挤了个仰倒。
鹿溪匆忙起身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头发似乎被谁踩了一脚,吃痛地嘶了口气,扎得板正的发髻倏地散下几绺。
接着一只粗壮的手臂就揽过了他的腰,块块隆起的坚硬肌肉顶得他生疼。
周围响起一阵快速的骚乱,旋即便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鹿溪垂着头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一双双长靴整齐地并在一起。
“王爷!”
男人眸色暗沉,鼻尖萦绕着属于少年人独有的清香。但鹿溪已经站稳了,他再抱着显然不合适。
遂艰难地松开了少年的腰肢,把心里怅然若失的戾气尽数发泄在方才嬉皮笑脸的下属身上。
“嬉戏打闹殃及他人,回去后各给本王领十大板!”
鹿溪清晰地看到那群人脸上露出愁苦的表情,求情的动作顿时止住了。
摄政王看起来太可怕了,若是他求情适得其反就不妙了。
少年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同霍睢拉开距离,打了个谢谢的手势,便在地上找起自己的簪子。
“你要找的是这个吧?方才对不住,是我们太鲁莽了。”黑瘦的壮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递过来一支发簪。
是慕容夙刚刚给他戴上的那支,若是丢了就不好了。
鹿溪点了点头,抿唇朝他笑笑,将那支发簪收入囊中,留待等会儿还回去。
霍睢瞧见少年那副退避三舍的模样,心情本就郁结,眼下看到他对别人露出笑容,更是感到刺眼极了。
鹿溪察觉到男人极具压迫性的视线,呼吸秉得更轻,甚至不敢再正眼看他。
相较之下,他反而觉得慕容夙好接触一点儿。
·
少年一去就半晌不回来。
慕容夙清楚他在躲自己,嘴角泛着冷冽的笑容。
身上的热度不仅未压制下去,反而如野火燎原般灼灼烧了起来。
直到听见外面的响动,他霍地单手撩开窗帘,居高临下地望着身材瘦小的哑奴。
帝王琥珀色的眼眸微眯,深沉的眸底涌动着不可名状的危险气息,衣衫上绣着的花藤纹路仿佛也活过来似的狰狞扭动。
拎着汤壶的鹿溪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撞上身后那堵厚实如墙的胸膛。
慕容夙的眉眼瞬间压得更低:“怎么?还不上来?”
霍睢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又怎会惧怕他沉怒的眼神,劈手夺过少年手里的汤壶,便重重地撂在了马车上。
“这小哑奴与陛下同处一车实属僭越,后面的行程就让他骑马随侍吧。”
慕容夙神色一凝,精明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牙龈都快咬碎了。
霍睢是什么意思?单纯想败他兴还是夺人所好?
“朕不在意,何况……小奴未曾学过骑射,怕是无法驭马随行。”
他自然看出了柔弱无骨的少年不会骑马,但……“可以让人带着,不是吗?”
慕容夙冷厉的目光顿时落在了争端的中心身上:“你是要坐马车还是要摄政王带着?”
鹿溪莫名嗅到了一股硝烟的味道,紧张地攥住衣摆,手心都渗出了汗。
他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前后两道灼热的视线似乎都快将他烧穿了,少年硬着头皮比划出一串手势:“我自己骑。”
霍睢眸底瞬间掠过一抹错愕:“你会骑马吗?”
不是他小瞧人,以少年瘦弱的身板,上马都十分困难。
鹿溪不自在咬了咬唇。
他可以现学!实在不行……就和其他护卫同乘一骑。
反正不能和主角攻受在一起!
慕容夙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他不敢上马车。
而霍睢的气势也太强悍,和他离得太近了总感觉呼吸不过来。
这两个人置气,他就不要夹在中间了吧……
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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