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脸贴冷屁股◎
盛誉离家出走的第六天,冬宁跟之前几天一样,在学校待到暮色四合,才背上书包回家。
他的房子在巴黎的富人区,但跟卓成云和阮如玉他们住的那一区还有点不太一样,因为置身于众多重要建筑物群中,所以,托游客们的福,周边的公共交通算是非常发达。
走出地铁站,冬宁步行回家。
上电梯时,她后知后觉,刚才在楼下,好像看到家里的灯亮着。
进了门,发现阅读灯的确开着。
但是,整间房格外安静。
太阳已经落山了,余晖照亮西方的一小片天际,晚霞五彩斑斓,让人想起步行回家的路上,路过的那几家蛋糕店里的马卡龙。
从今年开始,冬宁手里开始有了点余钱,偶尔会买小小的三枚马卡龙,配上加双倍奶和糖的热可可,身体会很暖和。
偏暗的暖黄色光线穿透大客厅的三面落地窗,开放式厨房墙上的窗户被打开一条缝隙,晚风微微地拂进来,吹动日本吊钟的枝条,随风小幅度摇晃。
空气是静谧的,靠窗的阅读灯照亮了那一小块玻璃,但对整间屋子来说,那一点光线其实微不足道。
如果不是看到扔在玄关的一条领带和一把车钥匙,不像有另外一个人在家的样子。
冬宁轻手轻脚地放下书包,就近到客用洗手间洗手,然后把沙发上那几本书收好——收了她自己的,剩下一本,应该是盛誉回来以后看过,她暂时没动。
感应阅读灯因为冬宁的靠近而增强了亮度,冬宁抱着一摞专业书起身,随后将灯关掉。
盛誉卧室的门一直关着。
冬宁估计,他应该在休息,所以尽量减少活动。
洗完澡以后,她也待在自己房间里看文献,没发出任何多余的动静。
她是六点多到的家,到晚上十点,隔壁房间终于有了声音。
冬宁房间的门没关严实,盛誉刚出来,她就听到了。
她接着听见拖鞋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往常盛誉不这么拖着步子走路,看来是还没清醒。
冬宁刚准备起身去锁门,他拿着杯水推开了门。
他果然是刚睡醒的样子,身上深灰色丝质睡袍的系带极其松散,几乎是敞着怀,自己按开了冬宁卧室的几盏壁灯,又被光线刺得眯起眼睛,连带着眉头微皱。
明明长得人高马大,面无表情时,还很容易显得不好惹,但冬宁就是在那个瞬间感觉他有点可怜兮兮。
可能这就是困劲儿对人的魔力。
他把目光落在冬宁的身上,看了冬宁好一会儿,看得太直白,冬宁一时之间都没弄清楚他的意思。
好像她不该在这儿似的。
这人结婚第一天就跑了,难道潇洒了一周回来,忘了他还有个老婆?
“我准备煮点意面,你吃不吃。”
“我吃过了。”
“你六点进的门,大概五点多就从学校出发了,什么时候吃的饭?”
冬宁被噎了一下,道:“四点多。”
盛誉抬手捏了捏鼻梁,动作扯到他那松松垮垮的睡袍系带,冬宁转开了脸。
接着,她听见盛誉走远。
几秒钟内,整套房子被各色灯具照亮。
意面是四十分钟后上的桌,冬宁抗不过盛誉的冷脸,坐到了他对面,拿叉子挑来拣去地吃,最后吃掉一小半。
盛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别这样。”冬宁说,“我真吃过了。”
“跟我坐一起,就让你那么倒胃口?”
“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你搬进来多少天了,跟我吃的哪顿饭你有胃口?”
“有些时候我不饿,有些时候我不喜欢吃,盛誉,你别……”
“这是饭,不是毒,不喜欢吃,也不至于像你这样。”
冬宁唰地起身:“你现在就是无理取闹。我睡了,晚安。”
她快步走回卧室,将门反锁。
好在她今天困得早,坐在床边就觉得眼皮发沉,没多久就睡着了。
之后的日子,冬宁还是按部就班上学,反而是盛誉出门的次数很少。
他在巴黎的出差已经结束了,办公基本依赖远程会议,所以,每天,冬宁出门上学时,他刚跑步回来,正要准备吃早餐。
冬宁下午到家,他有时在客厅拿着手柄打游戏,有时看书,有时在书房开会,也有时,什么都不做,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两个人没再一起吃过饭。
除去他对冬宁的无视,冬宁对他的生活简直是嫉妒。
她的导师最近对她盯得紧,相比起以前的完全放养,这也算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冬宁的压力大了不止一丁半点,睡着还梦到自己忘了一起床就查收邮件,错过了导师的出差通知,等看到消息时,导师已经登机了,她直接被吓醒。
冬宁猛得睁开眼睛,惊魂未定之时,她先摸过手机,刷新邮箱。
有两篇过稿通知,还有一些编辑的回信,没有导师的未读邮件。
她继续躺了十分钟,才甩脱那个噩梦。
早上这么一磨蹭,出门就有些晚了。
她收拾好走出卧室,盛誉正靠在厨房岛台旁边吃一个三明治。
两人四目相对,和平时一样沉默。
盛誉不跟她说话,她也找不到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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