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很黑, 只有白宁宁手上照明的一束光。
周遭是被烧损之后的残垣破壁,漆黑又残破,看上去仿佛随时会塌陷。
犹如他们此刻的关系, 摇摇欲坠。
再往前半步便是万劫不复。
黑雾悄悄覆盖上光源,让地下室回归暧昧的灰暗中。
清淮藏在阴影中, 白宁宁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 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他说不了话了。”
白宁宁扫了眼被盖住的光源,语气随意:“无所谓, 能眨眼就可以。”
失去光源,她只能看见灰暗的影子, 但分不清那些到底是挡路的家具还是清淮的鬼气,亦或是漆黑的墙壁。
但她一点也不慌,相反, 内心相当安定。
她很确信,这里不存在能伤害到她的东西。
白宁宁步履平缓地往前走。
一般人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会不自觉地缩小踏出去的距离,且会降低自己的重心以保持稳定;但白宁宁丝毫不受影响。
她仿佛能看得见。
失去视觉的情况下, 人的其他感官都会变得敏锐。
这间暗室阴暗、潮湿, 隐约有霉菌的气味混杂在新鲜的血腥味中,她甚至闻到了轻微的泥土味。
手背和脖颈处裸|露的皮肤偶尔能察觉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风,但却听不到衣袖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一时间摸不准到底有没有风。
白宁宁精准地停在云悠瞬面前, 抬手拂开光源上的黑影,将手电筒的光精准照向云悠瞬的脸。
阴冷的触觉在光照的一瞬间消失, 她心底一沉。
对方已经奄奄一息, 目光呆滞, 连基本的行为反应能力都没有了。
双目无神, 对光反应不敏感,即便还有轻微呼吸,也已经没救了。
神仙来了也难救。
白宁宁问:“他的魂呢?”
无人应答。
室内一片静悄悄。
白宁宁关闭手电筒,闭上眼——
或许是和云悠瞬离得太近,血腥味盖过了其他味道。
没有什么特殊感受,和失去视觉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这不对。
白宁宁猛地回身,往出口的方向跑。
她动起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感觉到风的阻力,一瞬间心沉到了谷底,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再出不去的话,也许就永远见不到清淮了,也无法得知过去和现在的真相了。
白宁宁微微皱眉,越是着急,越要镇定。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了这间地下室里。
看起来近在咫尺的出口,却怎么也到达不了,宛如在一个高速运行的自动扶梯上逆行。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和地面的距离,觉得这可能不是扶梯,这是鬼打墙。
她就像一只掉进跑步轮的仓鼠,跑了半天还在原地打转。
她遇到困境,弹幕却悄无声息,这不对劲。
除非这个困境是在保护她,且对以后的局势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白宁宁停在原地,几轮深呼吸之后,她快速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在回忆中寻找之前被忽略的细节,在天马行空的想象之中寻找可行的破局之路。
手机没信号,无法与外界产生联系。
左手掌心里的铃铛也如同被封印一般,无法和耿依依联系。
在人间开启领域?万一没控制好范围,伤及无辜路人怎么办?
直接暴力破墙?如果无法找到正确出口,甚至可能会把自己埋了。
强开地府之门再回来?
……
在短的宛如气泡炸开一般短暂的一瞬间里,白宁宁脑子里过了许多可行或是不可行的破局方案,但始终没有一个能让她完全满意。
白宁宁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豁出去,强行暴力拆墙破局,忽然瞥见右前方有丝丝缕缕、几乎微不可察的半透明白色雾状不明微光,依稀能从中感受到一点灵气。
这是灵力痕迹。
口袋中的阎界四季谱有所感应,也围绕着同样的白色雾状微光,相比空中飘浮的更加显眼。
她忽然有了决断,闭上眼,借着四季谱的帮助和引导,感知这一缕灵气微光的去向。
闭上眼所感知到的是一个全新的视界,如同宇宙一般,黑色做底色,感知到的灵气就如同白色星点亮着光。
她仿佛在一个看不见的巨型气泡里,气泡外的灵气微光都相当遥远且模糊,星光点点,构建了一片只有她能看见的星河。
这些都是地府打工人。
泡泡内只有她自己和阎界四季谱,以及淡到几乎不可见的灵力痕迹。
这些都不是她要找的东西,她由内而外仔细检索着泡泡周围的每一寸痕迹,无论是灵力还是鬼气,只要使用过,一定会留下痕迹。
很快,在边界处的一片漆黑中,发现了一缕不一样的黑色雾状物,这多半是鬼气留下的痕迹。
只有一缕,若隐若现的漂浮在空中,并没有指明任何方向。
地下室没有第三个人,灵力微光就算不是云悠瞬也是云闲留下的痕迹,黑色则是清淮的鬼气。
她盯着阎界四季谱沉思两秒,快速翻开后页,撕下一页纸。
四季谱猝不及防又被扯了一页纸,想逃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委委屈屈地回到白宁宁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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