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低头喝水,清透水面飘来丝丝血气,它惊异地抬头,清澈的眼里印着前方男人的身影。
“呕!”
胃部一阵绞痛,仿佛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谢浮云吐出最后一块内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生理盐水湿润了睫毛,金边镜片下的红眸坚毅又摇晃。
不过是每天例行痛一次的仪式,他很能忍痛,却无法习惯。
每一次的发作都在提醒他,他失去了什么。
大概是那次吸入了□□,或者那瓶催化剂,孩子早就死了,现在在他肚子里的不过一团烂肉。
那是他和于醉唯一的连结,要是取出来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吼——!”
树林惊飞几只鸟儿。
谢浮云闪身躲在芦苇丛后,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半晌,一群老虎围着一个男人走来。
猛虎像是驯服的马儿拉着车,车上赫然是一位女性兽人。
谢浮云过目不忘,几乎立即认出她便是于醉照片里的女人,于醉加她妈妈。
在这个世界,虫族跟兽族都是二倍体生物,没有生殖隔离可生育,他的雄父就是跟兽族跑了,估计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跟了一路,车队突然停下。
“虫族小子,你跟着我做甚?”
“您的老虎很威风,我想近距离看看。”说看老虎,眼睛却是盯着银皇。
他对着车上的银皇行礼,右手置于心脏,手上的婚戒耀眼夺目。
要是一般人可能会感觉冒犯生气,看到跟自己孩子手上同款的婚戒,银皇十分乐意包容自己儿媳。
“你跟我一起,路上让你看个够。”
银皇笑了,像朵倏然盛开的玫瑰,以明艳又盛气凌人的气势,居高临下地俯视,“但于醉不会跟你回去,放弃吧。”
“让我见见他,如果他不愿我也不会强求,我有非要见他不可的原因。”
见他执意如此,银皇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敲了敲,“好吧孩子,我带你去见他。”
“我是银皇,你可以叫我银皇。”
“我叫谢浮云。”
银皇身子前倾,看向他的美眸微动,“姓谢……你雌父叫谢枯荣?”
“正是家父,你认识我雌父?”
“老相识了。”你雄父还是我的丈夫。
银皇缓缓坐回靠垫,柔软的垫子并没有让她放松。
她想,这就是斯游金的孩子,居然还跟她的银蓝纠缠在一起。
车队一路回到白金皇宫。
雕刻的藤蔓绕着通天石柱而上,煅烧成橘红色和翠绿的宝石,镶嵌在穹顶,彩光投射在地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像是神明居高临下的俯视。
银皇心里诧异,怎么今天皇宫前多了这么多游客?
老虎迈进人群也不见人们露出惊慌表情,他们纷纷对银皇脱帽敬礼。
“陛下,”一位脖子上系着丝巾的男人跑来,行礼后,他看到银皇旁边空无一人,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笑起来,像一朵热烈盛开的向日葵。
“这是我烤的苹果派,请带去给银蓝殿下吃吧。”
银皇笑吟吟,“你有心了。”
但女皇总不可能抱着食物。
谢浮云开口道,“给我吧。”
车队行至鲜艳庄严的红毯,行人都注意没有往地毯上踩。
看到谷物神雕塑脚下鲜花展览似的洋甘菊,她恍然大悟。
银蓝回来了,这个消息肯定瞒不住他的那群狂热粉丝。
这个世界菊花也是能送人的,代表尊敬与爱戴,人们追逐偶像,却不会过于打扰。
“于醉他在哪里?”
一进入皇宫,谢浮云就耐不住了。
“这个时候是下午茶。”银皇气定神闲牵着她的爱宠,“后花园,皇子寝宫,你可以去找找,找不到可以问问身边的侍从。”
后花园。
盘子上多了一块油滋滋的烤翅,酥焦的皮下,还能看到冒着汁水的嫩肉。
银玥拿着烧烤夹,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第一个烤翅给哥哥。”
于醉一口咬下,汁水爆浆,肉香逼人,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天然养殖场的肉就是细嫩,以前只能吃注水鸡的于醉,差点流出幸福的眼泪。
“我还要吃翅根,要肉多的那个。”
烧烤架旁的男人回头,金发在阳光下清透耀眼,一双绿眸灿若春水,他笑道,“大宝吃翅根,小宝就让给哥哥,吃翅尖好了。”
“好吧。”银玥忍痛割爱,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为了哥哥这些算什么。
斯游金是非典型雄虫,身高一米九,手臂结实有力,除了秀气的长相,成普通雄虫压根不沾边。
他原本就是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可惜二次分化成了雄虫。
谢浮云站在蔷薇丛外,死死盯着那个男人,不会错的,雌父每年的某一天,都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他偶然进去过,里面全是这个男人的照片。
在没见到斯游金前,他有对雄父憧憬过,但现在他宁愿自己从这里消失,把眼前一切都忘掉。
叫着斯游金爸爸的银玥很刺眼,让他想要破坏这美好的场面。
但是他听到于醉对着斯游金喊爸爸时,像是被当头一棒,他呆站在原地,怔怔看着眼前这副和睦的家庭画面。
“爸爸,能把芥末酱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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