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濯一愣。
相亲?
多大点小孩就相亲?
还有,阮乔不是跟喻肆那小子在一起吗?
难道这么快就分了?
哼,废物。
“你,跟谁相亲。”
秦濯脊背挺得笔直,下巴傲然矜贵地朝着窗户外,满脸都写着虽然我纡尊降贵问了但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你爱说不说别瞎脑补。
阮乔随意靠坐在桌子上,脚尖儿一下一下点着地面,轻描淡写地说:“网上认识的啊。”
“网上?”秦濯忍不住转回头,老气横秋道,“阮乔,你这个年纪正是自我成长的时候,就算你真要相亲,也要有稳妥的渠道,网上算什么。”
阮乔憋着笑:“哇,您不会是上世纪穿过来的吧,我们年轻人都在网上交友呢。”
老古董膝盖中箭,脸色瞬间变青。
始作俑者毫无察觉,轻轻一跃跳下地面:“好啦好啦,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没事,我还赶着见人呢。”
“你……”秦濯欲言又止。
阮乔背在身后的手指捏了捏:“嗯?秦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秦濯嘴唇紧紧抿着。
他当然不想让阮乔去。
可阮乔二十三岁了,他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决断,他该把人送走,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担心算什么。
“没有。”秦濯冷冷吐出两个字。
阮乔撇撇嘴。
呵呵,不留拉倒。
他从挎包掏出保温盒,里面有一份拌面。
手指敲了敲饭盒:“午餐送到,拜拜!”
阮乔脚步轻快地走了,留秦濯对着面前突然安静的空气神思恍然。
这次重逢,他越来越无法判断阮乔的行为了。
以前他就像一张白纸,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小心思虽然弯弯绕绕,但也好猜。
如今的阮乔,像一只滑溜溜的小鱼,他不敢用力,也抓不着。
最可恨的是,小东西这些年在国外都学了点儿什么。
还学会网上交友了。
秦濯自己就是做互联网的,这种打着擦边的交友软件他即使不
用也了解一二。
要说线下的一见钟情还和气质啊磁场啊缘分啊有关,那线上一张照片不就是纯看脸吗。
阮乔长得招人,看上去又傻,随便在网上聊两句就要见面相亲的,能有几个真心。
秦濯冷着脸把饭盒打开。
跟别人去相亲约饭,给他带一桶面。
秦濯越吃越不是滋味儿,想想阮乔说要相亲那语气还挺雀跃的,一看就是没被坑过。
没被骗过,那第一次相亲岂不是更危险?
别人忽悠忽悠他就信了。
社会新闻经常报道,震惊!男子与网友相约酒店,一夜过后财产全无!
更过分的,一觉醒来少了个肾!
秦濯嘴里吃不出滋味,放下筷子,食指在键盘翻飞,码到一半突然僵住。
他下意识就想定位阮乔,和当年找人跟踪有什么区别。
食指停在回车键上,只要他按下就能知道阮乔在哪,甚至他可以黑了手机收音器,实时听见两人在聊什么。
但是……
秦濯愤懑地在桌上砸了一拳。
有人午饭吃不饱,有人出入高档餐厅。
错觉旗下酒店内,阮乔恭敬地和对面男人打招呼:“傅总好,没想到能有幸见到您本人。”
傅书洄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我今天刚好过来,见外了,叫学长就行。”
阮乔笑得礼貌:“那我冒犯了,学长。”
这位戴无框眼镜的优雅男人就是错觉的老板,也是T大的校友。
阮乔本来约了策展想聊聊办展的事,没想到来的是傅书洄。
“是这样小乔,”傅书洄举了举杯,示意他动筷,“你的画我看过了,说实话我很欣赏,不是没有在错觉办展的可能。”
阮乔夹紧了筷下的虾仁,傅书洄眼光多刁钻啊,能得到他的认可也太不容易了。
不过这话头听着,后面一般都还有个但是。
果不其然,傅书洄淡淡说:“只是我们这里的展贵精不贵多,档期有限,现在已经排到两三年后了,你得考虑考虑这个时间。”
阮乔一时有点纠结。
留在国内发展,徐澜和他
都希望能尽快打开知名度,阮乔不是清高的艺术家,他只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小画家罢了。
两三年实在有点慢,如果中间他在别处办了展,积攒几年的作品一扫而空,想再在错觉办展又得攒很久。
“真的谢谢学长对我的认可,我这两天考虑一下,作出决定了尽快回复您这边可以吗?”阮乔问。
傅书洄笑笑:“有什么不可以。”
傅书洄懂画,和阮乔一顿饭聊下来也算其乐融融。
临走时,阮乔商业客套说:“能认识傅总真是缘分,您可能不知道,我人生第一幅高价的画就是在您这里卖出去的。”
傅书洄眉心动了动,欲言又止。
阮乔关心问:“学长?”
傅书洄摇摇头:“慢走,有空再来玩儿。”
阮乔热情应下。
别说下次,光是今天来都来了,不看看展就很亏。
而且他瞅了眼时间,这个点儿回去,有点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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