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提着一颗头骨,面无表情地踏入玉灵宫外殿,一旁的宫女望见他手中的那颗头骨,霎时间惊叫一声。宫女双脚发软,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少年握刀割断了脖颈灭口,飞溅而出的鲜血淋了他一身。沈钰沉默地抽出短刀,提着滴血的短刀踏进宫殿。
只见那年轻公主一袭枫红锦袍,面如春桃,姿态婀娜。她面朝铜镜,指尖碾取了一点艳红口脂,点涂在唇间,晕染成艳色。她并未看向身后的沈钰,反而取来螺黛,蘸水勾眉。
“……你来此处,有何目的?”
乌塔莎放下螺黛,转身看向沈钰,朱唇微勾:“今日是本宫的寿宴。此时此刻,陛下不去集英殿,不去应付外国使节、文武官员,反而踏进本宫的玉灵宫?”
“既然是太后的寿宴,朕理应为太后献上寿礼。”沈钰轻笑,漆黑的双眸挟着一点笑意,却又不是真的在笑,他摸了摸手中森白的头骨,随手扔到了地上。头骨落在厚厚的羊毛毯上,并未发出丁点儿声响。
乌塔莎冷笑一声,并未将那颗不知名的头骨看在眼里,反而一脚踹开。她冷冷盯着沈钰,极其缓慢地道:“陛下真是有趣。”
“随手拿一颗头骨,就想要吓到本宫么?”
沈钰不置可否,他从袖中摸出那几枚从沈方林指间摘下来的玉戒指,俯下身,放在地上:“——那这些呢?”
他的目光中带了点怜悯,似乎在说,这还不足以证明这是谁的头骨么?
乌塔莎死死盯着地上那几枚玉戒指,聪明如她,当然猜得出这是谁的戒指。女人的目光恶毒而怨恨,她疾步上前,捡起地上的戒指,三番五次想要确认戒指的真假。女人锲而不舍,最终在戒指上面找到了熟悉的划痕。
她浑身发颤,但沈钰清楚,她并不是在惧怕自己,而是因为他亲手毁了她在东梁的最后的希望。
“如果我记得不错,戎卢的公主有两位,姐姐是乌塔莎,妹妹是今日初至东梁,踏入集英殿的那位阿依慕公主。”沈钰笑了起来,心底无比畅快,成功报复幼年被人下毒之仇,这让他心情非常痛快,“戎卢王族的女儿,生下来唯一的用处就是嫁入中原和亲。但这并不是唯一的出路,戎卢王也给了你们机会,如果能足够优秀且出人头地,待你返回戎卢之后,就可以参与进王权争夺之中。”
“我曾经还不曾意识到,一年前秋猎时还能够亲手屠鹿,健步如飞的老皇帝,为何年后刚入腊月,就莫名离世。如今我终于明白你这女人的真正目的。”
“老皇帝中的毒并非孤竹,而是你亲手送给池涣的衰草之毒。若说孤竹毒发八次后身亡,衰草便是真正无色无味的慢性之毒,入水即溶,一经毒发,便衰如枯草,就此身亡。”
沈钰冷冷看着乌塔莎,唰的一声,拔出了山河归尘剑,剑尖直指女人的胸口。
“你这女人,杀了老皇帝,给我下毒,不过是想搅乱中原朝局,最后再抽身回到戎卢,去继承你那王位!”
乌塔莎看着那愈发逼近的一点寒意,想要往后退去,却不知为何脚底犹如生根般一动也动不得,这让她彻底慌了神。乌塔莎抬了抬眼,恍神的刹那,一只浑身漆黑的蝴蝶似乎穿过她的身体,飞向殿外的风雪之中。
但那又怎么可能,她的身体明明完好无损——?
乌塔莎剧烈喘息着,她想要出声,然而却没有分毫声音涌出喉咙,浑身上下剧痛难忍,她甚至无从得知这股剧痛从何而来。
宫殿的门窗“砰砰”两声之中尽数敞开,风雪揉杂着莹亮的细粉涌入玉灵宫,乌塔莎痛苦地喘息着,她一把撕开长裙,疯狂向外奔去。这地方有古怪,一定是那个人的儿子搞的鬼!这宫殿不能再住了,她必须离开这里逃出去!
然而却无济于事,哪怕已经置身于风雪之中,乌塔莎仍然觉得自己难以呼吸,死亡的丧钟即将为她而鸣。
她还那么年轻!
她不想死!
只要能活着回到戎卢,她就能够与父亲的儿子们平起平坐,再也没有人能看不起她,再也没有人能够侮辱她身为女儿身,还妄想争权夺势。只要能活着回去……无论是权力还是地位,都会通畅无阻地向她打开!
沈钰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一点也不着急。那女人已经中了叶轻云的蝶磷,他什么也不做,女人也会死在这场风雪凛冬之中。
远处寒光一闪,一支骨箭跨越风雪而来,瞬间刺穿了乌塔莎孱弱的胸膛。一片茫茫雪色之间,年轻的姑娘站姿挺拔,一手摸向箭筒,再次取出一只兽骨羽箭。她头戴纱帽,面遮白纱,看上去非常年轻,身着艳红与赤金相间的露脐上衣,长裙曳地,随寒风飘逸,似乎有银铃声悠然传来。
那姑娘眯起眼,再度拉开弓弦,指尖搭在羽箭上,松手射出一箭!
沈钰却动也未动,不知何处涌来一阵妖风,轻飘飘地吹偏了那支朝他心脏而去的骨箭,噗的一声插进雪地的深处。
“哼。”少女冷哼一声,终于解开面纱的一角,以真面目朝沈钰走去。她赤足踏雪而来,腕上、足间都戴着纯金所制成的佩环,步步叮当作响。沈钰抱剑在怀,好整以暇地望向那穿越风雪而来的戎卢二公主。
“你还算有点意思,”阿依慕拖着乌塔莎的头发,赤足踏雪,缓缓走了过来,“本公主本想借着这场寿宴,亲手杀了乌塔莎,再嫁祸给你们东梁。但现在本公主反而觉得,那样有些无聊。”
她转身来到乌塔莎的尸身旁,抽出佩戴在腰间的短刀,一刀砍下乌塔莎的头颅,再从箭筒旁抱起一个淋雪许久的木箱,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