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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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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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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应当是存着想守先皇后牌位的心思,藏身于殿中。而在殿内造出一副经久无人的旧模样,是防着某人若有人不慎闯入其中,能不被起疑,保下自己。

    这般就说的通了。

    谢今朝一手背于身后,缓步绕过插屏,掀开敛挡住床榻与几案的帘帏,看着空无一人的寂静之地,眉头不禁微蹙。

    四下因有长毯覆盖,不似殿门处的足印那般显眼,也叫人无法分辨出端倪。长靴踩在软垫之上,连钝响也被吸进毛缝之中,悄而无声。

    所见之处皆无人影,那便只能从昏暗的旮旯处找寻出蛛丝马迹。但事实往往无需这般费神,正如卫时谙那日只身在殿中一般,转过身去便是一位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老妪。

    但又与那日不同的是,这老妪的面色不再如当时诡谲而狰狞,反是一双盛着深宫死气的老眼中翕然一日有了光亮。泪意攀上眼角,弥散至脸颊,也让谢今朝在辨认的恍神之间忆起了往日的时光。

    “兰若姑姑?”

    那老妪闻言,脸上的泪便流得更猛了些,只是一时间说不出话,直愣愣点着头,又牵动着神色有些疯癫。

    自那时的变故起,她的精神状态便大不如往日了。

    被仇恨日日熏蚀的头脑又能清醒几日。和何况她是那一场浩劫之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带着亡去的公主最后的执恨,却无法逃出生天,只能藏身于这一处内宫之中踽踽苟活。

    夜半之时,她常常一人躺在冰冷的殿中,睁着眼到天明。她不敢看公主旧时眠过的床榻,更不敢再细看这殿内一点一滴的物什。

    曾几何时,她恨到极致,想要纵一把大火将这一切都烧个干净。可临到火把都点到了跟前,她却又舍不得了。公主的哭亦或是笑,往日在阖宫之中发生的一切都如嵌地之玉一般刻在她的心里,忘不掉,又不愿再想起。

    她的心绪也在这一日一日的大起大落之间如惊海波涛上下浮沉,终是禁不起这苦痛的浸淫,神志越发不清晰。她已然忘却了曾经学了好些时日的汉话要如何说,再开口便是北狄的遗风,却不会有人再能识得懂。

    痛定思痛以后,她想着摸不定哪一日自己这副喘不动气的身子就要撒手人寰,可她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要亲眼看到皇帝死在她的面前,要亲眼看到漠北十三州伏尸千里,再了断心愿回到地府,向在泉下等待已久的公主,还有老汗王复命。

    她将那燃起的火把又掩了去,连带着从前那份颓唐也一并埋入了院中的石土之中。如今她藏在这殿中,便不能做出什么动静引人耳目,只要不会有人来,便不会有人再发现她。

    怀揣着这般念想,她连疯癫症犯之时,也没忘了在荒凉的旧时宫殿之中做弄出鬼泣巫嚎的骇人声响,将那些人嚇得越远越好。

    她说得也没错。这宫中死气太重,像是场冤魂不散的宴席,连堂前燕也不肯来檐下筑巢。公主在连去了之前也尚不能痛快哭一场,如今她替她哭一哭又有何妨。

    一如当下,即便她日夜以泪洗面,只觉这满眶的泪都要流了个干净,却未曾想到,终是将小殿下等来的那一日,仍旧控制不住挣扎而出的酸楚,更因悲喜交加而致使癫症意欲发作,心中暴戾不住四起,停了好些时候也未曾减缓,反倒是体态愈发颤抖痉挛,令她不住跪倒在地。

    能见到小殿下的时日本就不多,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兰若姑姑!”

    谢今朝将人扶住,以手摁臂穴,待少顷过后,才见兰若双眼复清明,望着他嘴唇翕动,良久才吐出一句胡语。

    只这一句,就令谢今朝怔在原地。

    那是儿时母后哄他入睡时在耳边所说的话,译成汉话不过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三字而已,胡语却能以舌顶齿在腔中绕出不同的质感,如一道细绳索将人拉回醉人的昨日,不复出焉。

    也仅此一瞬,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用中原话问道:“姑姑这些年都在宫中?”

    “一直都在此地守着母后的灵位么?”

    兰若比划着用胡语答了他,也证实了谢今朝心中的猜测。大约是如今她因这病症忘却了中原话,也亦或是她在尝到了苦后不愿意再言汉话,索性绝口不提。

    又是无解之心病。

    只可惜年少时,日日通读史鉴四书,对于所谓胡语倒不过是偶尔听得寥寥几句,更何况母后一向遵得入乡随俗,甚少在宫中言地方话。就连方才那哄睡的胡音,也不过是自己那时央着母后,才得以知晓的。

    而在北疆多年,如今的漠北十三州如乱锅杂炖,汇集了北域至少五个族群,文字早已在北狄遗留下的文明中多加改动,潜移默化之间形成了独属于他们的内容。

    八年,他有足够的时间能够去习得这异疆语言,但不过是不愿罢了。

    如今兰若只能同他以胡语相言,倒是麻烦了许多,只能以摇头点头确定是或非,再或者是加之相比划,实为困难。

    眼下他想要弄清方才她所应答的那一句,她一直守在此地,也就是说那场巨大的变故之中,她是唯一活下来的人,也是唯一留存在胤朝深宫之中的北狄遗子。

    从母后薨逝那时,所有的宫婢都殉了葬,埋入了胤都皇陵。他犹记得兰若似乎也哭得肝肠寸断,被赐了一盅鸩酒,殉主随母后一并去了。

    那时他尚年少,也以为此事不过如此了定,却没成想时隔多年,竟还能再遇故人,再在兰若姑姑的身上找到几分母后的影子。

    而兰若又何尝不是。

    她望着那还凝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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