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了几分。
近来京都饱受刺客侵扰,司礼监这把利刃的作用,他们如今才体会出一二。
沈煜受不住马上颠簸,坐在车驾中,“沈夫人”寸步不离地照顾,气色方好转了几分。
沈煜这才问道:“你今日来寻我,所为何事?”
楼染面露迟疑,还是从袖囊取出一个卷轴展开,道:“昨夜我见到了白芷,她说镇国公战死,圣上失去两个皇子,皆算不得赢家,那究竟是谁在从中获利?所以,两皇子在那期间同谁往来密切,或许是解谜的关键。”
“当时萧慎、萧怜两皇子战死,有家仆盗卖府上物件,我后来在黑市上收过一些,其中便有这个卷轴。”
沈煜凝眸细观,这是一张仕女出浴图,笔触柔美,这画布颇奇特,衬得人物栩栩如生。
他伸手接过,想看的更仔细些,不料指腹生出异样的触感,沈煜反复磋磨,这竟与白芷收到的那封信质感相似?!
“这画出自谁的手?”
楼染摇头:“尚未查到,不过这画布是个线索,并非宣纸,而是……人皮。”
沈煜怔了怔,人皮?!
“这张皮处理得极细致,有被药草浸泡的痕迹,从独特的刮皮刀工上瞧,应是出自一个易容师之手。”楼染笃定道,“我们寻常会用鱼胶兔皮,但据说用人皮,效果是最好的。”
沈煜眸色一沉,把那封信递给楼染,道:“从技法上,可否能辨认出这张是不是人皮?”
楼染对着日光照了照,眯紧眼细观纹路,不觉头皮发紧:“是,这张是新剥的,与那张画八成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沈煜心头一惊,白芷究竟落在了什么人手里。
西北,双井关。
天色昏沉,狂风卷着砂砾拍打在脸上。
视野中横尸遍野,血腥味刺激着肺腑,让她剧烈干呕。一个个破碎的头颅散落在脚边,她只记得要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纵使满手是血,仍不断翻找着。
李重光,你在哪,李重光……
她念叨着这个名字,终于在模糊的血肉中,瞧见一张熟悉的脸,他闭着眼,平静地如往常别无二致。
她却心头钝痛,呼吸艰难,被窒息裹挟。
“沈煜!”意识还落在梦里,白芷惊呼着醒来,眼前黑漆漆的,潮气扑面而来,吹凉了满身的虚汗。
手边空空的,没有他的头,白芷这才安定了几分,那个梦太过惊悚,让她心有余悸。
不远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有人端着烛台朝她而来,白芷本能想躲藏,手脚丝毫用不上力,挣扎了半晌仍困在原地。
那人轻轻笑出声,摆出上位者才有的从容,道:“别费力了,我给你为了蚀肌散,这几个时辰里,你只能任由我摆布。”
白芷警惕道:“你是柳先生?”
“你可以这么唤我,敢只身赴约,容妃娘娘的胆识越来越令我钦佩。”
男子放下烛台,投射出一片亮光,白芷终于看清那里有一张形似床榻的案台,一旁放着盆清水,后面的架子上挂满了骨刺、剃刀等利器。
她打了个冷颤,绞尽脑汁拖延道:“我如今落在你手上,就没想过逃出生天,听玫妃说,我入宫一事也是拜你所赐,咱们既然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何不先好好聊一聊。”
柳先生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剔了她一眼,纠正道:“咱俩的交情,比这个还要早。”
他始终带着帷帽,把脸和身影遮得严实,白芷只能从声音判断,此人的年岁应在三十到四十之间,这个年龄段的外男,她断不会来往,激他道:“我原本是侯府嫡女,怎会和你打交道?少诓骗我!”
“你父亲去西北寻人,与我结识,他与你母亲不慎沾染了毒气,还是我去你家送的解药。”
“你父亲心思简单,就那么轻信了我,还托我帮他去西北打探消息。他对李鹤言真是情深义重啊,多年过去仍坚信李家没有谋逆。”柳先生笑意阴森,“我怎么看得下去,我要杀光为李鹤言说话的每一个人。”
笑声戛然而止,他忽而愤懑嘶喊道:“若不是沈煜那个狗东西!突然冒出来抄了白家,把人关进明山狱,你爹妈包括你!早死了!”
白芷闻言一怔,他把父母投进狱中,难道是为了保他们不死?
“在狱中??x?给他们下毒,是你指使的?还有旁的中毒之人,他们的卷宗里都少了崇明二十三年到二十五年的记载,这期间恰是西北多罗之战的时间,莫非柳先生是多罗后裔?”
“不,你不是只想除掉我爹他们,选秀大典上的女刺客一定也是你的人,圣上才是你的目标,你是来寻仇的?!你要毁了这一切?!”
“你为何要约我见面,你想拿捏我家人的命,逼我弑君?”
无数个疑问在脑中炸响,白芷唇瓣哆嗦,已惊出一手的冷汗。弑君是何等罪过,她会成为众矢之的,白家亦是永世的罪人。如此一来,更无人再为李家翻案。
“不不不,弑君是何其容易的事,让容妃娘娘杀一个耄耋老头,岂不是大材小用。”柳先生笑吟吟凑过来,扳起她的下巴,仔细端倪,“当真是一张标致的脸,怪不得沈煜会鬼迷心窍。如今大权掌握在他手里,你说若是司礼监掌印一蹶不振,你们这个国是不是就要亡了?”
沈煜?白芷背脊一寒,被捏住了痛处,忙道:“我与他不过是相互利用,你想让我害他?别做梦了……”
“那不如这样,咱们一起送沈煜一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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