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晏清不以为意,“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时间不多不少……”
张华将姿态放得愈发的低了:“陛下春秋鼎盛,定能活到百岁。”
“百岁……”晏清冷笑一声,“无稽之谈,朕不信。况且……活到百岁,还来得及在黄泉路上,追上她再见一面吗?”
“……”张华闻言,自觉的沉默了。
有些事,李鹂知道,入宫稍晚的江若柔不知道。如今待在晏清身边,还能知道那件事的人,也不多了。内侍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自幼伺候晏清的张华,避开大浪淘沙,真正留了下来。
“既是太宗时的宫廷秘辛,母后与孤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晏珩闻召而至,听江若柔讲完前因后果,思索片刻,沉吟道:“父皇既然没有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继续当做未觉即可。吃亏的是魏王,得利的是孤,至于什么缘由,不必刨根问底。”
江若柔倒是十分好奇:“话虽如此,但本宫担心……魏王也会利用此事,对付你。”
“他已经对我下手了。”晏珩抬了抬受伤的胳膊,没好气道,“连晏琦也学着他来坏孤的好事。”
“魏王有太后护着不说,而且他在暗你在明,多少会吃点亏。”江若柔想起晏珩狰狞的伤口,不由面色一白,“珩儿,你要好好养伤,听你舅舅的话才是,怎么今日还跟她比射箭?”
“母后消息比孤想的要灵通。”晏珩有些意外,但眨眼恢复了淡淡的语气,“孤清楚自己的伤,不碍事,母后不用挂念。倒是姑姑想要分一杯羹的心思,要尽力满足。”
“长公主想让太子妃协理后宫。”江若柔温声细语地讲,“并无不可,宫中的事务实际上都是你在管。你看看,将你的太子妃放在哪,才好安长公主殿下的心?”
“姑姑既然动了念想,那就将计司的部分事务交给阿婉好了。”
“这样做……是不是过于草率?”司计司管理后宫账务,是皇后下辖六司中最重要的一司,没有之一。江若柔虽不理实事,但也知道司计司的重要性。
晏珩倒是不在意这个,今时不同往日,她没有必要防着陆婉。属于皇后的大权,一点一点还给她本就在情理之中。
况且,司计司里的人都已让她换了一波。所以,这个有司无论在谁手中,结果都是一样。只要皇帝不加干涉,那晏珩就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无妨,这样姑姑才能更加信任我们,回头对付起魏王和晏琮来,也就更加容易。”晏珩轻描淡写地说服了江若柔,沉默片刻,又道,“宫中线人今日来信,说……晏琮与李鹂,昨天夜里偷偷见了面。”
“什么?”江若柔惊讶地睁大眼睛,道,“李鹂不是被禁足甘露殿吗?没有陛下和本宫的允许,怎么能和晏琮见上面?”
“母后不要忘了,太后尚在宫中。”晏珩冷静地分析道,“魏王派死士埋伏我,可惜收效甚微,自然要另想高招。晏琮被压解进京,却没有按他设想那般的死在天牢,好做局嫁祸于我。棋子没有尽其用,他不会甘心的。”
“趁着围猎,我们都在行宫里,让太后帮助晏琮与李鹂见面,正好可以煽风点火。李鹂恨母后夺位,晏琮恨儿臣夺妻,朝中废太子党羽尚存,她们要是想做些什么,这十几日,也足够绸缪了。”
◎作者有话说:
十在:今天不行!
晏珩:哪天都行!
陆婉:不准你行。
南城:呼呼呼呼……
注:
有改动
马致远《汉宫秋》:毡帐秋风迷宿草,穹庐夜月听悲笳。控弦百万为君长,款塞称藩属汉家。
马致远《汉宫秋》:他、他、他伤心辞汉主,我、我、我携手上河梁。他部从入穷荒,我銮舆返咸阳。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螀;泣寒螀,绿纱窗;绿纱窗,不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