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出去的。”
“算了吧,早想开点,还能有条活路。”孙姨娘对她的话不屑一顾,“其实我之前还有一个苏姨娘,也是不甘做妾。她和她相好的私通,被发现之后就死在井里了。谁知道是不是自己跳的井,她死后还不到一个月,她那相好的就和别人好上了。”
贺双卿暗自咂舌:怎么都是这样的事儿?
“你要是也有相好的,那我劝你趁早忘了他。男人嘛,呵呵……”孙姨娘斜躺在了榻上,“见一个爱一个,没准见了你,老爷就忘了我了。”
“那你……不害怕吗?”
“我怕什么?”孙姨娘笑了笑,“我只怕那郭玉兰过得舒心而已!现在我有了儿子,将来也就有了指望。你要是能勾住那老不死的,我简直巴不乐得!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恶心,明明俗到骨子里,还偏偏装个人模人样!”
贺双卿愕然,这女人!看似满身媚骨,其实早就活明白了。
“我也只能帮你这一次。再怎么说,郭玉兰是大娘子,她要是真动了气,你这个小丫头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孙姨娘警告道,“还是早点想开了,也留一条性命。”
贺双卿想了一想:“多谢你的忠告。不过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
“请让我倒夜香。”
“什么?”孙姨娘惊得坐了起来,“倒夜香?”
“是的,请让我去倒夜香。”贺双卿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腌臜活儿都是老婆子干的!”孙姨娘张口结舌,“你为什么……”
“老爷不是品味高吗,不是附庸风雅吗?那我就偏把自己弄得臭不可闻。”贺双卿冷笑道,“我就不信,他会不顾名声,纳一个倒夜香的丫头做妾。”
孙姨娘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哎哟,你这丫头!哈哈哈……”
她前仰后合,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还真是没想到,你怎么就拿准他这一点了!”
“这种人见多了。”贺双卿冷哼道,“比起其他任何人和事儿,他们最顾的还是自己的脸面!但凡有损颜面的事儿,他们才不会做呢!”
孙姨娘笑完了,她由衷地赞道:“你比我想得更绝啊!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你。”
孙姨娘笑道:“别谢我,我挺嫉妒你的。要是早年有你这心眼子,或许我就能成功了。”
贺双卿笑了一笑:“若有朝一日我能逃离这里,我定不忘你今日之恩。”
“别说这些啦!”孙姨娘摆了摆手,“我帮你不过是气气郭玉兰而已。你要是能逃出去最好,要是逃不出去,没准你得和马桶打一辈子交道。”
“那都无所谓啦。”贺双卿解开了头发,又随意挽了起来,“请给我一身破衣裳,从今儿开始,我就去刷马桶。”
72|父子一脉
贺双卿穿了一身粗布衣, 走到周府后面的一排小茅房处,开始刷起了马桶。周围都是熏天的臭气,苍蝇成群的围在她的周围。两个老婆子看得呆住了:这还是头一次, 有个年轻丫头干这种脏活儿。
贺双卿毫不在意,她拿着刷子,一下一下地刷着马桶。当周大娘子听说此事后还挺高兴:这丫头性子恶劣, 估计是把那狐狸精也给得罪了, 所以被罚去刷马桶。
看她还张狂!
周老爷最初听说了之后,还老大不忍。他亲自跑到后面来看她,当他发现贺双卿在一群苍蝇和污水中间挥汗如雨时,他那怜香惜玉之心立刻消了大半。贺双卿还故意带着满大襟的“黄白之物”走向老爷, 说是要给他请安, 搞得他掩着鼻子落荒而逃。
实在是太臭了。
再加上孙姨娘吹枕头风, 说贺双卿不仅生性不喜洁净,还满嘴污言秽语。况且,老爷声名在外, 若是真纳了个刷马桶的丫头在屋里, 同僚都会笑话他的。
如此一来, 周老爷对贺双卿的兴致完全被熄灭了。孙姨娘又生得妩媚,软语温存, 周老爷还是一门心思全扑到孙姨娘身上。
贺双卿安全了。
她和几个老婆子挤在又闷又小的棚屋里, 吃得是粗茶淡饭, 穿得是破烂衣裳, 却觉得甘之如饴:只要用一段时间,当周府的人把她忘记之后, 她就有机会逃走了。
她用一个月的时间仔细观察, 发现每天寅时, 收夜香的车子就会准时赶过来。收夜香的是个老头,已经六十来岁的年纪。或许将来和他搞好关系,她就能找机会逃出岩城。
所以,她自告奋勇揽下了交夜香的活,这下那几个老婆子更开心了:因为这活得天天早起,她如果能把这活揽下来,那她们早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于是,贺双卿开始了她的刷马桶生涯。虽然这活脏了点,可贵在一个清净,她只计划着逃跑就好,用不着因为杂七杂八的事儿费心思。
贺双卿有些自嘲:她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低估了岩城这个地方。这里山高皇帝远,没有考察当地情况就轻信了旁人。怎么就想不到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呢?
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怪自己一时疏忽。现在她没办法联系到陇陵,只能靠自己走一步算一步。
颇有种陷入泥潭的无力感。
就在贺双卿紧锣密鼓地计划逃跑的时候,一件更令她反胃的事儿发生了。
就在她刷马桶的第二个月,府上的大公子周充找上了她。
这天傍晚,贺双卿难得闲了下来。她站在井水边上,仔仔细细地清洗着胳膊和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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