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宁愿被一个不能解决的问题困扰,而不愿接受一个不能了解的答案。
云罗天网上上下下早已达成“逆海崇帆=邪|教+传|销组织”这一高度一致的认知。
赋影然斜卧竹榻,眯眼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心情不怎么好。
当初欲界横行中原之时,也不过以武力威逼换得服从;潜欲倒好,干脆弄出个尘世暗夜,让整个苦境齐齐抓瞎。
失去日照,功体傍身的高手尚可撑持,普通百姓却无法生存。抓住百姓病急乱投医的心理,适当施以恩惠,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近来每日听取清如许汇报,不外乎“圣航者天谕施展神迹”“逆海崇帆福火保佑家宅平安”之类。
圣航者已然被供上神坛,地擘弁袭君则四处收买人心,连寄北轩都曾收到过邀请函——作为南武林第一书局,寄北轩掌握着一定舆论影响力,会被弁袭君稍加青眼也算意料之内,赋影然从善如流,放低姿态作恭顺状,接下了潜欲使者赏赐的福火,并打发清如许前去围观邪|教洗脑现场,自己则锁在房中研究福火的奥妙与原理。
待清如许兴致勃勃从玄境明都回归,见到的便是部下们站在一排点燃的福火跟前玩儿吹蜡烛游戏的场景。
清如许迷茫地坐到赋影然身边:“老板娘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没什么,测试实验结果而已。”赋影然八风不动一脸淡然,手持短峰笔在新制的纨扇上勾画兰花:“玄境明都之行如何?”
清如许立刻来了精神,连比带划,兴奋地描述玄境明都是如何森然庄严,天谕地擘是如何神神叨叨,被洗脑的教众又是如何热情似火。
赋影然完全能够通过她惟妙惟肖的叙述脑补那场景有多美,末了,清如许还摆出黑罪孔雀招牌动作模仿道:“众信,务要服从神之指示,坚定你们的信仰,圣航者将会引领众帆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赋影然听得出神,回味片刻,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圣航者.天谕的本名……是不是叫俞敏洪?”
“啊?”清如许一时傻眼,懊恼自己的工作漏洞:“这……吾尚未探听到天谕的真名呢。请老板娘宽限几日,吾一定查出确定的结果。”
“无妨,吾随口一问,你权当随便一听。”赋影然将脑海中莫名浮现的“新东方”三个大字抹去,又在扇面添了几笔:“继续说逆海崇帆吧。”
“潜欲以圣航者为尊,地擘运筹诸事,下设生老病死四印。其余三印尚待调查,死印便是四大奇观之‘风’。根据吾掌握的情报,他也是潜欲被封印多年的始作俑者。”
“很好,继续调查。另外,派人将此信与银票送至藏机隐阁墨宗嗣手中。”赋影然语罢,蓦见远方天际一道细微却明亮的光芒亮起,持续片刻方才消失。
她垂眸略加思索,旋即化光离开。
沐灵山的沉潜,加之尘世暗夜影响,致使萧山之阿也失了往日静谧与灵性,赋影然踩着一夜凋零的枯枝腐叶,终于寻到暗夜中唯一的光亮。
伸手触碰流光溢彩的佛乡信物,顿时佛气炽盛,眼前移步换景,一道熟悉幻影立于树下眺望黑暗中的苦境大地。
赋影然微怔,随后便是一笑。
“好友难得展露笑颜,吾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确然欣慰于此刻的重逢?”
“之前正在考察潜欲的洗脑手段,一转眼便见到真正的个中高人,怎能不欣慰?但还是要说一句——久违了,秃鹿。”
“哈……好友还是如斯犀利。”
“佛乡覆灭,如今佛门式微已成定局,观你神色泰然,必是早有补救之策。”
“好友来得及时,吾自会坦言相告。”
“一句‘来得及时’,暗藏几多玄机。罢了,反正也是消磨时光。你随意讲,吾也随意听。”
玉菩提庄严的宝相上不见分毫急切,慢悠悠道:“此事,要从黑海森狱之主——阎王说起……”
鷇音子方自永旭之巅回转,却见罗浮丹境内不请自来的贵客早已喝了几盏香茗,神态好不怡然。
“御青城前辈,上次一别,犹如隔世。”
“先除波旬,再灭元史,鷇音子你效率很高。不过眼下好似不甚乐观。这沉沉闇夜,很头疼吧?”
“失去太阳,感觉头痛的必不止吾一人,前辈你不就来了?”
赋影然深深看了鷇音子一眼:“元史既除,你竟又变回绵里藏针的模样,趣味减少很多。闲话不提,天地人三脉可已齐备?”
“步香尘已探出地三脉所在,人三脉意琦行、北方秀与沐灵山皆已现身。现下只剩天三脉需向时间城求助。”
“哦。”赋影然心下暗忖南北双秀为苍生聚首之日想来已经不远,转而表明来意:“逆海崇帆简单粗暴的做法效率甚高,吾打算好好借鉴一番,今日特来知会你。”
“嗯?前辈何意?”
“据闻沐灵山与佛乡联系匪浅。既是佛乡最后希望,当然要做一些名副其实之事。”
鷇音子心头微微颤了颤:“前辈终于要出手了?”
“没,随便看看而已。”
“哈……”鷇音子一脸“我懂的”的表情:“那晚辈也随便看看前辈施展能为了。”
“鷇音子,吾认为高冷的态度更适合你。这种表情……略欠揍。”
“……”
弁袭君与北方秀交涉未果第二日,逆海崇帆便宣布停止发放福火,理由是竟有人质疑逆海崇帆教义,以“收天”为名挑衅神之威严,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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