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个方法笨而有效,那它就不笨。
别黄昏凝视着手中玉佩,压抑心中焦灼,在昔日与乌兰狄月相遇之地静候消息。
他对那名女子的观感相当复杂。
因为她的胁迫,他不得已出卖鳌首的情报,导致自己如今连向天葬十三刀求援的底气也几乎丧失——尽管乌兰狄月从未对鳌首采取任何行动,所以此事根本未曾泄露半分,但始终是他心中一根芒刺。
然而为了赋儿,他不得不鼓起勇气厚颜一试,却面临黄羽客身亡,老狗不知去向的困境。
别黄昏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很清楚凭一己之力欲从烟都带走赋儿可谓希望渺茫,如今孤立无援,只能寄望于这位神鬼莫测的天羌族前长老。
赋影然来得很准时。
原本她正在完善布局的路上,忽然接到清如许通知,退隐之后不见人影的别黄昏突然找上门,且动用了当年自己赠与的玉佩求助。
于是她临时改变方向,依约而至。
“你终究还是找上吾了。”赋影然屈膝席地而坐,白驼亦温顺地矮下|身,伏在她旁侧。
别黄昏微微压下复杂心绪,直言主题:“吾确有要事相托,你当年承诺可还愿履行?”
“吾想,吾之诚信应比步武东皇高出许多。”
别黄昏一噎。
在这个当口听到这样的话,不禁让他再次痛恨自己瞎了狗眼被步武东皇瞒骗多年。
赋影然抚摸着白驼柔软的毛皮,观察别黄昏神色变化:“看你神情,必是急火攻心。有何事,说罢。”
“吾……”别黄昏顿了顿:“吾希望你帮吾带回赋儿。详情听说……”
听完别黄昏叙述,赋影然将下巴搁在曲起的膝头,沉思良久,方道:“塔铃独语别黄昏,今日你可算刷新吾对你的认知了。步武东皇害汝之子,汝之友,你竟为他帮凶多年。吾该说你笨还是笨还是笨呢?”
别黄昏握紧拳头:“你帮,还是不帮?”
“听闻古陵逝烟对宫无后十分重视,甚至是偏执……”赋影然竟还有空盯着洞顶发呆:“吾若助你带走宫无后,他会不会对吾恨之入骨呢?”
别黄昏一时心如刀绞,咬紧牙关,屈膝缓缓跪下,俊秀的脸上写满痛苦与决然:“求你……帮我。只要夺回赋儿,吾愿为奴为仆听候差遣!”
赋影然回过神,见状微微皱眉,抬手发出气劲将别黄昏扶起:“男儿膝下有黄金,吾没接受这种大礼的习惯。”
“你……你答应了?”
“允诺之事吾会兑现,并且吾不需要奴仆。”
“别黄昏说到做到,听候差遣。”
“随便你了。”赋影然无谓耸肩,手掌一翻,变出一只千纸鹤,注入密语。
半日之后,异过容的清如许便风风火火赶到。
赋影然不欲浪费时间,开口便道:“宫无后在烟都的人际关系?”
清如许再次展示出自己惊才绝艳的八卦能为,倒背如流:“师尊古陵逝烟、师兄西宫吊影、侍从朱寒。”
“嗯……前面两个暂且不论。那个朱寒身上可有值得利用的线索?”
“没什么战斗力,人际关系单纯,前几日家人也被欲界人马杀害。看起来宫无后很在乎他,还亲自出面将他救走。”
“哦?”赋影然眼中暴起一点精光:“他的家人被杀有几日了?”
“不过二日。”
“很好。”赋影然微阖双眼:“别黄昏,五日之后,等吾消息。这几日,你就安心养精蓄锐吧。”
安排好别黄昏之后,赋影然与清如许重返原途,一路上顺便整理思路。
清如许脑洞功力见长,不无兴奋地揣测着:“老板娘,你又有什么计划了?为什么要等五日?那个朱寒……啊!”
见清如许有几分恍悟之色,赋影然淡然道:“既然加入宫无后这个变数,那便要将这深坑挖得更高明更精巧。毕竟烟都大宗师的愤怒,非是轻易能承受。”
清如许闻言喟叹一声:“老板娘,不知道你填坑之日,吾可前排围观否?”
赋影然不答,只吩咐一句:“吾要外出一趟,朱家村方面,你负责做好布置。”
万鬼黑渊。
陡峭的石壁上遍布狰狞白骨,浓重鬼气森然笼罩,生机不存,天光难入。
然而在越靠近黑渊深处,景象却愈发静谧平和,甚至出现植物痕迹——生长在森森枯骨之间,绽放得诡异而艳丽的尸香花。
幽蓝色的鬼火映照着花间一抹似真似幻之影,寂静中的长吁短叹显得格外清晰。
“人生啊……为何这般无聊?”
“好友,是否需要吾提醒,你已非人的事实?”
赋影然随冥火指引,踏入这恐怖而幽寂的空间。
“你今日迟了。”鬼影转头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随即继续兴叹:“鬼生啊,为何比人生更加无聊?”
“当初嫌弃人生无趣而作死,现在后悔了?”
“不悔,只是无聊。”鬼影拾起脚边散落的大腿骨,引来鬼火照明,露出一张雌雄莫辩苍白惊艳的脸:“赋影然,阔别许久,你今日会给吾的无聊鬼生带来惊喜吗?”
“当然。”赋影然熟门熟路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首先,有一事需告知你。你的骸骨已被吾转移到云横岭。”
“你要吾的骸骨做什么?”
“布局,钓大鱼。”
“哦。”鬼影轻描淡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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