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若嗔怪道:“子言, 不准偷吃月饼!”
谢庭熙眼睛都快要落在那月饼上一般,听了这话立刻站直,偏过头看看天, 看看地, 装出他没垂涎的样子。
谢芳年也眼巴巴地“盯”着崔清若, 道:“嫂嫂,我想要吃月饼。”
崔清若换了温柔和蔼的语气,揉了揉谢芳年的头发, 递给她一个月饼, “芳年尝尝?”
谢庭熙别扭地坐到一边, 却等来了崔清若拿了个月饼,蹲在他面前, 故意道:“子言生我气?”
谢庭熙:“我可不敢,以后我就跟着你住崔府了。你要是把我扫地出门,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崔清若把月饼掰开, 递给他一半,“这月饼刚好,烫得很。”
她温柔道:“我只是怕烫着你。”
她这话没作假, 谢庭熙平素里吃点心,一口一个都行。她是真担心他被烫着。
崔清若以前也很好奇, 谢庭熙为什么吃点心总是吃得很快, 后来, 她才发现这人不仅是吃点心。
谢庭熙平日里吃饭也是很快的, 只是大抵讲究礼仪且要用筷子, 所以他才吃得是特别快。
她思来想去, 才想到一种可能。
子言小时候, 和他母亲一起生活, 或许是小时候没什么东西吃?
可是,子言有那么多铺子,如果他连饭都吃不上,那些铺子便不会是子言母亲留的。
那些铺子又是从何而来?
谢庭熙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接过月饼,咬了一口。
甘甜绽放的同时,曾经那些潮湿阴暗的记忆,同样重新挤占他的回忆。
他道:“如果,我其实和你以为的不一样呢?”
崔清若自顾自吃着月饼,吞声道:“什么不一样?”
谢庭熙停顿片刻,试探道:“从前,在你活在锦绣堆里的时候,我活在污秽里。”
他目光淡漠,仿佛不是讲的自己的悲惨故事,而是像戏台下的看客,冷漠地看着不相关的逸闻。
谢庭熙见崔清若神情染了几分忧心,忽地笑了,“不过都不重要了,那都是从前。”
崔清若发现谢庭熙笑起来,比他不笑却更显沉重。
明明他总是什么都在乎的样子,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莫名让人心疼。
因为他好像不会笑一样,他笑起来总是苦笑,或者总是带着几分无奈。
就好像他笑,只是为了哄她一样,而事实上的谢庭熙,好像是一点都不爱笑的。
崔清若问:“子言,你是不是……吃过很多苦?”
谢庭熙垂眸不语。
吃苦吗?
应该是算不上的,流落街头不过只是饿肚子而已。他那时无处可去,其实就那样死在街上,或许也是种好事。
但他知道这样会引得崔清若难过。
谢庭熙咬了口月饼,撒谎道:“没,我过得很好,我阿娘对我很好。”
他编了个蹩脚的谎言,道:“我就是喜欢吃快点,这样可以省下功夫做点别的。”
崔清若却像是遇知音一样,抓着谢庭熙的手,道:“子言,你也觉得吃饭吃太慢浪费时间,是不是?”
世家讲究礼仪,崔清若大小就觉得这种吃饭慢吞吞的,一举一动都讲仪态的事,实在无用。
不过她以前若是吃得稍快,女师傅就会拿戒尺打她的掌心。
后来,她也就再不吃快了。
如今却终于遇上和她一样的子言。
谢庭熙望着这人眼里的欢喜,听着她的话,不由在心里想。
他不论说什么,崔清若应该都是愿意信的。
叶舜华和冬青端着桂花酒和些许小食过来。
谢芳年虽看不见,但鼻子却是十分灵的,她拍手道:“是藕盒!”
叶舜华揪了揪谢芳年的脸,道:“你啊,一天天的,嘴巴就馋。”
谢芳年才不管这些,她还对崔清若道:“嫂嫂,我给你说,我阿娘做的藕盒可是一绝!”
她们一家人坐在庭院里,太阳东落,月亮倒是一点点从树梢上爬上来
叶舜华给崔清若倒了些桂花酒,道:“清若尝尝,这可是陈年秘方,你断然是喝了就会爱上的。”
叶舜华说这话时,谢庭熙抬眸望了眼叶舜华,她下意识捏紧酒瓶,面上仍维持着轻笑。
崔清若抿了口酒,绵密香醇却又像是有针扎般,她浅抿了一口,刺激得眉眼皱成一堆。
谢庭熙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酒是他阿娘最喜欢的酒,叶舜华曾经是他阿娘的侍女。
王德音最大的心愿就是去江南,她一生都想看看那个“佳丽地”,只是终其一生她都被各种人,以各种名义囚在这京城。
四四方方的宫殿多华美啊,可是一个人困在里面不就成了“囚”吗?
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人总是习惯自以为是地爱人。
自诩情深不负,实则只是恶心地满足自身。
谢庭熙饮尽杯中酒,复又续满。
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的,就像此时这酒。
既是因为今日是中秋节,论习俗是该喝桂花酒的,却又是因为……许子义怕是又托叶舜华,让她提醒他莫要忘了仇怨。
谢芳年扒拉半天那些藕盒,抱怨道:“母亲,怎么全是藕盒。娘,您怎么今年不做醉蟹?”
叶舜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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