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在医院里的时候,时承景每天数着时间等施乐雅来病房里看他。如今,每天数着时间等天黑, 等着打那一通打过去不会是打扰的电话。
施乐雅那么柔软的一个人, 但她的柔软中却也隐藏着一股说到做到的韧劲,和对工作的兢兢业业。所以说走便真从海城走了, 说出差,便也就真从江城离开了, 照着行程没有例外地一步一步来。
施乐雅从城中村离开,按着工作时间表辗转到了离江城5小时车程的沂城,那是音乐会的第一站, 在离江城13小时车程的临城是音乐会的第二站。
兴业集团总部大厦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时承景握着手机看得入神。手指一动没动,手机屏幕上只是一份一眼便看明白的时间表。
他已经在家熬不住来了公司, 见了更多的人, 撑着身体不适处理了更多的烦心事,却还是没能占去一颗管不住的心。
白天算时间, 晚上算时间,办公室里随手抓一只蚊子一问, 也知道这个人在看什么。
一周后,在这个人望得快变成石头以前, 施乐雅是辗转到了离海城只有6小时车程的安城。6小时的距离,于一个再等不及的人已经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 时承景再无法平静。
刚在一起就分开, 半个月时间, 每天靠一通电话过活, 对于一个刚尝到幸福滋味的人, 是太难熬了。
于是马不停蹄,多一秒也再等不下去。
炎炎夏日只有室内能待人,安城大剧院,一场盛大的音乐会正如火如荼的举行。音乐会的门票早已售罄,沈远费了好大劲才弄到两张稍靠前的内部票。
等余北和时承景6小时高速公路赶到的时候,音乐会已经开场。
偌大的空间灯光熄灭,满场的目光都落在了舞台上。现代与古典的融合,东方与西方的激情碰撞,这是这场音乐会的定义,舞台的布置风格亦是如此。
灯光美妙的舞台侧,今天唯一的钢琴师就坐在前沿。
时承景千里迢迢来见的人着一身浅黛色礼服,纤细地坐在钢琴前,低垂着眉眼,等待着舞台中央的指挥家开启第一个音符。
音乐以空灵的笛声开头,曲调温柔婉转,像一只带着温度的手指在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什么。很天真,很烂漫,很快钢琴干净的声音就轻轻柔柔地融入了进来。
它亦迈着与笛声相同的温柔步子,一步步,一点点,婉转,飞跃,高升,环绕。
笛声时退时进,钢琴声时强时弱,小提琴,大提琴也一一唱响。所有乐器此起彼伏地踏来,进退有度,相互成就,相互映衬。
这场演奏似乎没有主角,又都是主角。
合奏缓缓退下,小提琴独自迈出脚步,轻轻从试探到带着直击心灵的悠扬婉转,让人看见了夜风里飘摇的树影,晃动的月光。
小提琴落幕,带出温和柔软的大提琴。竹笛用高音,如夜莺鸣叫忽而穿插出两声清亮的啼叫。
在夜莺穿插飞行间,场面忽而变得广大,合声加入,所有乐器都在发声。
于时承景而言音乐只是音乐,除非应酬,他的时间不会花在什么音乐会上。而此时此刻,不知旁人如何,他被如此美妙,如此宏大的音乐震撼了。
合声退却,大提琴,小提琴,竹笛一一退却,钢琴干净的声音轻轻柔柔地走出大家的队列,一时地独占鳌头,用最温柔又有力的声音收尾。
最后一个音符止在一只细白的手指上,全场一片寂静。
只一曲,指挥家收手,寂静后爆发的是雷鸣的掌声。
舞台侧,坐在钢琴前的那人和大家一样,侧脸看向观众席,不一样的是她微笑的眼睛里装着最亮的星光。很美丽,很耀眼。
一曲毕,一曲又起,偌大的剧场,被音符填满。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余北以为时承景会立刻去找人。
毕竟从听到施乐雅到安城他们立刻上路出发,来这么远,除了见这个人,还有第二件事吗?
结果他们只是看着音乐家们退场,看着观众退场,从混乱到清静,最后远远地看着那个原先长裙拽地的漂亮女人已经换上了简单的素裙,跟着一群人上了几辆商务车中的其中一辆。
演出圆满成功,安城是个美丽的城市,它美在景,美在食物。
来安城,必然要享用一番当地的美食。
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的音乐家们,对美食没有如对音乐的精致,看得出这是一群可爱、随性、好涵养的人,当地人爱喝的果酒也在他们的桌子上畅销。
时承景看着,最多的还是看着那么一个人。
看她安静听人说话的神情,看她跟老前辈说话的谦卑恭顺,看她乖乖放在膝盖上蜷缩着的手指。看她认真小口吃东西的眉眼低垂。
一举一动都带着深刻的端庄,无论处在什么环境,都是一颗安静的心。
施乐雅的好涵养,那温顺低眉顺眼的模样或许是太让人心疼,所以时承景就心疼得不可控制地开始了胡思乱想。
他莫名其妙在想到了从前,想到这样的一个人谁会舍得欺负?
太不像话了。
太不像话了。
时家的人不像话!
他自己呢?也太不像话了。
餐厅的每张桌子上店家都送了自家酿的当地人喜爱的果酒。男人冷素的大手掌随手握了一瓶,拧开,就开始了自斟自饮。
一旁,余北也透过玻璃看着外边,这些音乐家看得出来,素养很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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