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见了。
在小皇孙的满月宴上, 众目睽睽之下,足尖一点,眨眼越过高高宫殿, 无影无踪。
在场的所有人, 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就是确确实实不见了。
太子连片衣角也没有留住, 猝然摔落在地,狼狈至极, 赵衡忙上前扶起他, 他勉力站起来,脸上血色尽失,一片空白, 什么也顾不得了, 贯来冷冽的嗓音甚至凄楚颤抖, “凝白!”
回响在如刀冬风中, 再无回应。
一时间, 连赵钺都不忍心了, 生出些同病相怜, 甚至太子比他还要惨。
虽然同样被抛弃,起码他没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百般诛心,更没有被人当面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下意识忽略冷袖雪压根连逢场作戏的“爱”也没说过,他由衷为太子掬一把心酸泪。
而罪魁祸首,或者说幕后主使, 大气不敢出, 杏眸瞠大, 生怕错过一丝太子哥哥的反应。
她看着太子哥哥挣脱开六哥的支撑, 甚至想要追去, 却再一次摔落在地。
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被凝白点了一下后,步凝白口口声声说过会儿就能说话了,实际上她整整哑了八个时辰。
不知步凝白点了太子哥哥哪里,太子哥哥好像用不出一丝力,摔落后甚至都没办法自己站起来。
赵连城现在才觉得步凝白果真不愧是专业的,不仅杜绝了被追上的可能,甚至让太子哥哥在所有人面前狼狈至此,颜面扫地,给她狠狠出了口气,她的劳什子天香莲花得真是值!
不过下一刻,她就又提起心来,因为太子哥哥语无伦次疾声命人去找!这可怎么办!万一步凝白被追上了,那她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其实所有人都看出来,太子妃绝不是个普通变戏法的,那样好的轻功,就算在民间也不可能寂寂无名,换句话说,无论是御林军还是禁军,想要追上她的可能都微乎其微,甚至于,她一点脚尖就能飞身上殿檐而后消失,这么会儿功夫,也许她已经出了宫,等人去追,她都可能早已离京了。
只有太子好像没看出来,让人去找,甚至竭力强撑着,一心往太子妃消失的方向去追。
“皇兄!皇兄!”赵衡也顾不得了,妄图唤回太子的理智,“皇兄!已经追不上了!”
为了摆脱皇兄,步凝白甚至不惜点了皇兄的穴,让皇兄追都追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逃之夭夭,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她杀人却要诛心,甚至还要凌迟!
皇帝最是偏爱太子,如今局面,只恨不得把那狼心狗肺的步凝白抓回来处以极刑!
他厉声:“来人!传朕旨意!将步凝白——”
“住口!”太子陡然回首,凤眸通红,“她是我的太子妃!我自己找!你休想对她做什么!”
说完,他的理智好像终于回来,整个人如绷到极致的弓,在极度冷静与刹那失控的边缘,任谁见着,也不敢招惹。
他挣开赵衡的支撑,一瘸一拐疾步回昭明殿,飞快传了京吾卫统领,手谕下发京兆府,没有一刻停歇。
皇帝痛心至极,却什么都做不了,太子不让他插手!
便狠狠朝谢清鸢发泄:“你就冷眼看着渊儿伤心!”
谢清鸢聪明一世,到头来被一个小姑娘蒙骗过去,以致酿成今日局面,心中已是极怒,皇帝正撞上来,冷笑:“渊儿已不是什么奶娃娃,出了事自己会解决,我若有做得了的,自然为渊儿做,只是你一定是做不了的。”
如此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淑妃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尤其她讥讽的对象是皇帝,一时间赵连城甚至看傻了,从前母妃好几次占过淑妃娘娘的便宜,也没见淑妃娘娘说话快过一声啊!
赵钺也是,他想起从前母妃总说淑妃也不是个好东西,只觉得母妃是陈年旧怨耿耿于怀,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淑妃高出母妃好几层吧!!
皇帝气得肝疼脑子疼,谢清鸢还说:“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干什么蠢事,重蹈覆辙。”
最后四个字从淑妃口中说出来,皇帝一僵,像一下回到了经年梦回追悔莫及的那些年,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岁。
嘴唇翕动,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充满忧心地看了眼昭明殿,命人摆驾回了承干殿。
谢清鸢站在原地冷静片刻,去到太子与步凝白的位置,地上的粉玉芙蓉簪四分五裂,好像因为被踩过,原本侥幸完好的芙蓉花样上,一道白色玉裂,将最后一点完整,破坏殆尽。
这支定情信物,就如同太子的真心,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令谢清鸢控制不住地想起她的阿璃。幽清眸底恨与痛愈烈,只想把皇帝弄死。或者,把步凝白弄死。
好好一桩满月宴,惨淡狼藉收场,赵连城却不想走,她还没有确定步凝白的始乱终弃究竟对皇兄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啊!
她就偷偷到赵钺身边,小声问:“三哥,要不我们去看看太子哥哥吧?连城担心太子哥哥想不开。”
心里却想,太子哥哥可一定要想不开啊!不然她白请骗子浪费这一年多时间了!
赵钺心有戚戚,这会儿哪有兴致看太子笑话,叹了一声:“小七想去,自己去吧,三哥要回去了。”
赵连城哪里敢去,本来一到东宫,她就立刻回想起了被毫不留情丢出去的屈辱之事,待这么久,已经是她的极限,如何还能再自己去昭明殿??
她就只能悻悻回去,李九涯不在,顺手摸到枕下,铃铛却不在,顿时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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